李錦道:“文華苑歷來負責接待些高雅的事物,奈何我這個公主與王公貴戚少有來往,你們那一園事物一直不曾指派,如今我重新指派一項給你,你看可好?”

蘭心趕緊道:“憑公主吩咐。”

李錦笑著道:“現在不是我在強制安排事物,你若不喜或者覺得能力不夠,大可說與我聽,我會酌情再分你別的事物,若現在不提,事後再來找我,可就不是這一番說辭了,明白嗎?”

“是。”

“梁周有一項經營,需要一女掌櫃,我鐘意你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蘭心一愣,這是要打發她出府裡了,當即委屈極了,略帶哭聲道:“公主,奴婢這些年雖說沒服侍過公主,可在這府中一直謹言慎行,生怕做錯個什麼,只是文華苑確實無事可掌,奴婢自己想來,並無太多過失,公主何必要將奴婢遣出府去?”

李錦苦笑一聲,道:“你怎知出了府門便真個是打發了你?你沒瞧見奴奴和愛愛兩人,也被我打發了出去,也沒見她倆尋死覓活的找我說項。罷了,我有言在先,你既然不願意,我換個差事與你。”

蘭心叩頭道:“多謝公主。”

李錦道:“我府中庫房共有兩處,一處是租賦的糧食,一處是我個人的私庫,你挑一處掌管,這總該可以了吧?”

蘭心大喜道:“奴婢願意接公主的私庫!”

李錦抬手,不鹹不淡的道:“孫嬤嬤,記上。”

眾人一見公主這麼好說話,心思不免活泛了起來。

李錦道:“杜月兒,你原本是杜侍郎的千金,杜侍郎過世後你便入了我府中做大丫頭,我自思待你不錯,如今我再與你個好處,不知你願意不願意。”

杜月兒一抿嘴,眼神飄忽道:“奴婢聽憑公主吩咐。”

“好,五皇子李尤嘉你是認識的,前段時間他過府探望是你接待的吧?”

杜月兒一愣,道:“正是,那日公主外出並不在府中,奴婢做主留他小坐了片刻,五皇子耐不住性子,先走了,奴婢因當日不當值,因此不曾說與公主聽,是奴婢失職了。”

李錦道:“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五皇子與我皆是母后嫡親骨肉,他看看就要到了之國的年紀,前日進宮看望母后,母后專門在我面前提起,我因不知你想法,並未替你應承,五皇子有意收你到他身邊做丫頭,你想不想去,照實說就是。”

杜月兒一呆,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五皇子會看上她!如今這事兒捅到皇后娘娘那裡,皇后又給公主施了壓,公主嘴上說不曾答應,保不齊是已經答應了,只是這樣當面問出來,杜月兒無論答應與否,公主都有話說。

若杜月兒答應,那麼皆大歡喜,若不答應時,公主也可回了那邊,說她杜月兒自命清高,根本看不上五皇子,長公主,五皇子,連同皇后一併全都開罪了,她一個小小的婢女如何與她們這些身份高貴的人掰手腕?還不是要被拿捏!

心中一嘆,杜月兒應道:“既是五皇子看中,又有皇后娘娘說項,奴婢不答應實在是打臉,又將公主一併連累了,奴婢打心裡是想伺候公主的,如今只得舍了舊主,去向新主乞命,好在五皇子與公主是嫡親姐弟,也不委屈了奴婢。”

李錦道:“我最喜你,若不是她們強要,我還不想開這個口呢,你這一走,滿府都成了我一般的瞎子,我找誰訴苦去?”

李錦的話一出口,將這一府的丫頭婆子臊得不行,按理說丫頭多少都該通些文墨的,是皇家有言,不可讓訊息質飛。

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凡是皇家內侍,不需要通文墨的人伺候,一旦有人將機密寫下來傳遞出去,為禍不淺。如果單憑一張嘴去說,主人家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奴才們收受了賄賂,攀咬主人,沒有物證,單憑一個下人的口舌,如何能定義一位皇族是否有罪?

這一項奇葩的規定並沒有記錄下來,這是高祖起兵前的家訓,只不過被保留了下來而已,如今李家身為皇族,這樣一條家訓就顯得不倫不類起來,不要說滿朝公卿多方鄙夷,就是李智武也恨得牙癢癢。

李智武本想著下令廢除這一家訓,可北周以孝立國,高祖定下的家訓,李智武也沒有權力去廢除,只能捏著鼻子忍下,明面上不用,暗地裡還是會用通文墨的近臣。

這也是公主府出了杜月兒這個另類後無人上門吵鬧的原因,上行,下必效,聖人都這樣,你抓著公主的小辮子過不去未免太不給皇家面子了。

如今李錦拿著杜月兒的事諷刺這一府的下人都是些不識字的睜眼瞎,也確實沒罵錯。

“年內尤嘉便十五歲,有了封號也不會慢待你,畢竟是我府上出去的,他若不想我拆了他的府衙,便可放心大膽的欺負你!”

杜月兒破涕為笑,心中也是一暖。

眾人都聽出來了,長公主這是將杜月兒送出去做王爺側妃去了,悔的眾人後悔不跌,若當初也認得一篇兩篇字,和五皇子對上眼兒,也可得了側妃的名號,怎麼不比在公主府做下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