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一愣,伸手接過來,謝恩道:“女兒謝父皇恩典。”

好嘛,這茶葉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長公主的手中。

李得賢在後面雖然看得眼熱,卻絲毫沒有辦法,本想著嫁了人,沒準就好了,不曾想陛下卻拿著李錦還未成婚的藉口,擋著一眾姊妹不得出閣,這婚事也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

李錦今年也有十九歲了,訂親倒是訂了兩次,可能是因為八字相剋的關係,方才訂婚,夫家便不明不白的死了,陳八耋老將軍的孫子便是最好的明證。

陳彥峰八歲那年剛剛和李錦訂了婚,聖旨才到陳家,陳彥峰便一命嗚呼了,讓宣旨太監尷尬到不行,奈何這人已經死了,這聖旨要是再念,怕是要壞了長公主的婚事,嚇得他慌慌張張的跑了,只說走錯了路徑。

即便如此,李智武也沒饒了他,亂棍打死,拋屍荒野,死得眼睛都閉不上,太冤了!

這之後陳老將軍反而找了陛下主動請求賜婚,可陳家再沒有年歲相當的長孫了呀,難道要在陳將軍兒子裡面挑選一個?不說陳將軍兒子歲數多大,便是最年輕的,也都娶妻生子了,李智武就是再愁嫁女兒,也不可能讓李錦委屈得嫁給別人做小吧?

誰知道陳老將軍腦洞大開,居然為他剛滿月的小孫子陳彥?求娶公主!那一年李錦十二歲,等陳彥名十六歲,李錦都成了快三十歲的老姑娘,這如何能行?

李智武雖然知道陳老將軍想結這門親,可年歲實在不相當,只得作罷。

如今李得賢被指給了給侍中魏略的長子,說好了的婚事卻因為李錦的關係一拖再拖,若非北周禮法規定,長幼婚事有序,李得賢也不至於都熬到了十九歲還沒嫁人!

都是李錦害的!

李得賢心裡只是想想,卻並未真的責怪李錦,她一個盲眼公主自然不好找夫家,門第高的都不想娶個瞎子正妻,門第低的,李智武又不願意,當真是愁白了頭髮,操碎了心。

李錦轉過身來,看了看李得賢與李麗寧,說道:“方才是父皇過來攪擾,咱們接著說咱們的,你們兩個小淘氣,綁了梁周,究竟意欲何為啊?”

李得賢道:“其實也沒什麼,日前小髻子拿了兩個公輸鎖找我玩耍,正巧中書令阮大人的夫人在我府中做客,見了這東西十分喜愛,想要買了去給小兒子當玩具,開了一百貫,皇姐也知道妹妹的處境,一百貫屬實不是個小數目,便與小髻子商議了下,那一對兒已經讓給了阮大人的夫人,自然要讓梁周再做一些,好成一個買賣,多賺著銀錢度日。”

“對呀對呀,小髻子也缺錢的,上次陪五皇兄玩,把小髻子的存款全都賠完了!”

李錦捏了下李麗寧的鼻子,道:“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我去救你,父皇便要親自去救了,就這還是讓梁周替你捱了十記戒尺!”

梁周的臉色一變,李錦若不提起時,他彷彿忘記了一般,如今舊事重提,心裡不免又犯起了嘀咕。

“梁周哥哥,你疼不疼啊,小髻子替你吹吹哈。”

梁周勉強笑了笑,隨即將手抽了出來。

李錦注意到梁周有些不對,拉住一臉委屈得李麗寧道:“小髻子,咱們去那邊坐,你梁周哥哥最近有些想家了,正心情不好呢。”

“真的嗎?那梁周哥哥的家在哪裡呀?”

“他家呀,自然在白馬寺啊。”

“呀,原來梁周哥哥也是個和尚呀!”

梁周嘴角抽搐了下,道:“公主,不要毀我名聲啊,我會告你誹謗的。”

“二皇妹,這個給你留下,算我的賠罪吧,今日來時確實失禮了。”

李得賢見李錦竟然將李智武賞給她的茶葉轉手又送給了她,費異臨走的時候將這不許送人四個字咬得極重,李得賢哪裡敢留下?當下推脫道:“父皇賜下的,妹妹實在不敢收,違了皇姐的好意,妹妹謝過了。”

李錦將茶葉塞到她的手中,道:“父皇賜給我,那便是我的,我送給二皇妹,皇妹只管領我的賠禮,管別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