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秋站起身來,沒有看自己的手下,心情鬱悶地回到內院。

總兵衙門是公私兩用的,外院是衙署,內院就是梁仲秋的私宅。

如此一來,也能最大程度的保證自己的安全。

整個大名府,都是梁仲秋說了算,在魏雲色的運作下,他在此地軍政一體。本來大名府內,有很多是魏雲色的親信,若是梁仲秋敢背叛魏雲色,他能調動的兵馬就少得可憐了。

不過魏雲色死後,他的那些手下,也只能全聽梁仲秋調遣了。這讓他有一種枷鎖頓去的快感,不過獨當一面除了要享受唯我獨尊的權柄之外,也需要直面更大的壓力。

以往的時候,不管魏雲色和陳壽鬥成什麼樣,都不需要他來拿主意,不需要他來決斷。

他只需要按照魏雲色的指使來辦就行,雖然也會提心吊膽,但是無須決斷。

這個世上,大部分的人,在享受榮華富貴之後,其實都沒有魚死網破的魄力。梁仲秋也不例外,他輕輕啜了一口,皺眉道:“怎麼回事,這是今年的新茶麼?”

“老爺,今年江南的茶葉,沒有到咱們大名府,所以也就沒法採購。”丫鬟垂手說道。

梁仲秋一摔杯子,拂袖而去...

武清縣,林中山寨。

牆上松油火把燒得噼啪作響,上首虎皮交椅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雙手抱臂。

“疤瘌和尚,你上次放走了官兵,這次人家打上門來了,你有什麼話說?”

疤瘌和尚摸了摸腦門,叫起了天屈:“香主明察,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那夜是老劉頭負責看人。”

一個佝僂著腰的老頭,馬上罵道:“放你孃的屁,他們吃了老子的藥,應該要睡到第二天。我看分明是你小子貪圖他們身上的細軟,把人殺了拋屍了。”

疤瘌和尚大怒,握住自己的禪杖,輪起來就要結果了這個老頭。

秦英蓮一拍桌子,手掐著細腰,指著兩個人破口大罵:“人家都打到門口來了,你們兩個劣貨還要自相殘殺,你們死了不要緊,仔細髒了我這大堂。惹惱了老孃一人給你們一刀,戳死了丟到林子裡餵狗。”

秦英蓮大發雌威,兩個悍匪頓時不敢再說話,劉老頭陪著笑臉道:“香主,屬下真的冤枉啊。”

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角落裡神色不安的陳福,大家已經習慣了把他當個小透明。

“不管他了,反正官兵已經打上門來,教主前幾天派人來傳話,說他們借到了三千兵馬,今天一看果然分毫不差。三千人可不是小數目,你們說咱們是躲進山林,還是跟他們幹!”

“幹他孃的!”

“打不過啊,跑吧。”

“怎麼不請示一下教主?”

......

底下亂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語,秦英蓮柳眉一挑,叱道:“通通住嘴!”

人群安靜下來,秦英蓮一轉頭,風風火火走到一個座位前,臉上笑盈盈的問道:“杜大哥,你說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

“憑什麼聽他的?他才入教幾天?”疤瘌和尚心裡湧起一股酸意,大聲質疑道。

他話音剛落,耳朵邊嗖的一聲,一柄飛刀疾馳而過,掛在脖子裡的佛珠散落了一地。

“你在多嘴,老孃要了你的命!”

疤瘌和尚渾身一涼,脖子一梗,剛想反抗,一想到這娘們的手段,不是自己能對付的,只好低頭不再說話。

“慫包,真不是男人。”秦英蓮嘴上還是不饒人,罵了一句狠得,繼續轉投笑眯眯地問道:“杜大哥,你說。”

底下的眾匪哪有一個厚道人,都紛紛哂笑起來,有幾個陰損的已經上前奚落起來。疤瘌和尚臉憋得通紅,恨不得把秦英蓮當場奸1殺了,可惜技不如人,只能含羞忍臊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美人貼上來,杜少卿卻眉心一皺,朝後退了退,道:“不如先試探一下,看看他們有幾層實力,再做決定。若是實力差距太大,就捨棄寨子,反正他們也不會長期在此駐紮。若是實力相近,就向教主請援兵;若是來的是一群酒囊飯袋,咱們便一鼓作氣,將他們全殲在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