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點點頭:“這倒也是,何必也說過,魏知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你強行讓他接受你回來一事,萬一走火入魔——”

察覺到程寰神色不悅,凌霄的話拐了個彎:“那你打算怎麼做?”

程寰勾勾手。

凌霄一臉不樂意,卻還是忍不住把耳朵湊了過去。

程寰對著他嘀咕半晌,凌霄的臉色越來越古怪。

最後,他誇張地嘆了口氣:“魏知不會打死你嗎?”

程寰豎起食指,衝他左右一搖,慢吞吞地道:“是我們。”

“……”

“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程寰說。

“我現在把你交出去來得及嗎?”

程寰笑容真摯:“那他就知道我先來找你,沒去找他這件事。”

凌霄無聲地罵了一句髒話。

翌日。

天光剛泛白,大片大片的濃雲還沉沉地擠在夜幕上,重重地壓向山脊時,道宗山腳下已經有數十道身影聚集著。

縱然這幾年天機閣風頭正盛,通神院也緊追而上,道宗作為曾經的大宗派底蘊依然懾人。

奇山峻嶺間,雲遮霧繞平添幾分仙氣。

在道宗山腳下,是看不見道宗的全貌的。

路過之時只能見到無數高低起伏的山脊匍匐在雲霧中,最詭異的是,那雲霧彷彿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所凝結,一動未動。

山前,數十個身姿各異的少年依次站成三列。他們看起來最大的也只有二十來歲,放在其他小門派或許也算得上天之驕子,然而在道宗山腳下時,臉上依舊露出格外拘謹的神色。

唯獨站在隊伍最後方的一人身子已經歪出隊伍,甚至還懶洋洋地靠著一棵樹,就差把站沒長相,坐沒坐相寫在臉上。

和她離得近的紫衣少年反反覆覆偷偷打量她許久,一會兒又嘆氣,一會兒又搖頭,看起來似乎是在恨鐵不成鋼。

“怎麼,我佔了你的位置?”靠在樹上的那人不冷不淡地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

紫衣少年沒想到她會忽然跟自己搭話,嚇得一口咬到自己的舌頭,捂著嘴面紅耳赤地擺手。

“不不不……你這個位置……真是……真是……”紫衣少年真是半天,也沒能真出什麼東西。

他舌頭好不容易在嘴裡轉得利索些,便忍不住探了個腦袋過去,小聲地道:“你這樣會不會太囂張了。”

“怎麼說?”靠在樹上的人自然是稍微改了些面貌的程寰。

和魏知那張隨時隨地可以拉出去騙小孩子的臉不同,程寰的五官是有些鋒利的,只不過她每次一笑的時候,眼角的凌厲感就會像冰雪消融似的,硬生生多出幾許容易親近的假象。

紫衣少年果然很快上鉤,他非但不覺得程寰的動作有些出格,反倒是覺得這人和善從容,不禁多說了幾句:“這不都在等著道宗的師兄來接我們嘛。雖說多半沒有辦法入選內門弟子,不過外門弟子已經很不錯。別看現在什麼人都沒有,指不定那些道宗的師兄師姐正在暗中打量我們。”

程寰眯起了眼:“你是?”

“啊,忘了說,我叫苟嗶,是東海域苟家的人。”

“……好名字。”程寰面不改色地誇完,也順勢搬出自己取的新名字:“魏逞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