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隨便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程寰,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可他周遭的空氣卻變得凜冽起來,像是無形的利劍刮在人身上。

程寰一時間有些恍惚。

她很快提起神來,想要給魏知打招呼,結果魏知只是看了她一眼後便徑直躺到床邊。

程寰:“???”

小兔崽子膽子怎麼肥了。

程寰面色古怪地盯著魏知。

搞不懂魏知在想什麼。

她不動,魏知便自顧自地拿了酒,也不用杯子,揭開酒壺上的封印後就舉起酒壺,頭一仰,大口大口地灌注嘴中。

程寰看得眉頭微蹙:“怎麼染上喝酒的毛病了?”

魏知沒理她。

從鬢髮中露出的臉被酒意侵染成一片酡紅。

冰冷的酒水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滑入胸口,隱於內衫中。

即使這樣,魏知還是小心地沒有讓酒流到程寰的床上。

濃烈的酒氣嗆得人兩眼發紅。

程寰擰著眉頭走過去,她順手甩下一個結界,不讓道宗的其他人闖上來看見魏知爛醉如泥的樣子。

要是被道宗弟子看見魏知現在的模樣,恐怕又會被有心之人藉故做些文章。

程寰沉著臉走到魏知旁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聲音微冷:“別喝了。”

魏知醉眼惺忪,他抬眼瞥了程寰一眼,近乎挑釁似的又喝了一口,隨後含著酒氣,對程寰勾了勾手。

程寰困惑地彎下腰去。

魏知右手勾住程寰的領口,拉著她往下一沉,嘴唇幾乎要貼著程寰,逼人的酒氣與灼熱的熱度同時傳來,程寰下意識地要往後退,結果被魏知一句話定在原地。

“程寰,今天怎麼這麼安分?”

“……”

程寰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糾結他直呼自己的名字,還是該反問安分是何意。

不過她本來就是個對輩分沒有那麼在意的人,想了想,程寰選擇了先問後者:“何謂安分?”

魏知定定地看著她,片刻,他低低地笑了出來。

程寰看得有些走神。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見的緣故,魏知不再像程寰記憶中那樣的不動聲色。

當年那個總是在她身邊默默點頭忙上忙下的小糰子不知不覺賬戶長成了鋒芒畢露的模樣。

下過雨後的月光比平時更加森冷,落在魏知臉上的時候,照得他的臉透出一股冷峻的月白色。

可他看向程寰的眼睛黑得不見光澤,一黑一白之下,露出一種肅靜和尖銳的矛盾感。

程寰聽見自己心臟突然很重又很緩慢地跳了一下。

魏知的手拉著程寰,高挺的鼻樑在程寰的臉上輕輕掃過,低聲說:“你難道忘了,自己是怎麼脫了衣服想要勾引我的嗎?”

“……”

程寰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錯愕得色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魏知,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家的小徒弟一樣。

偏偏魏知從她眼中讀出了另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