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猿:“……”

“小孩子嘛,一般都喜歡奇奇怪怪的東西,禁地這種名字取得分明就是要誘惑人。”程寰的道理總是讓人無法苟同:“所以我有段時間隔三差五就朝禁地跑,在裡面看到了許多封禁的卷軸。”

說到這裡,程寰頓了頓,她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酒之後才又說道:“前輩是從萬獸界出來的吧。”

金猿無聲地看著遠處,既沒點頭,也沒否認。

程寰雙手捧著酒壺:“我在卷軸裡看見過萬獸界,說實話,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我就可想來了。”

金猿眼神微動。

程寰大大咧咧地道:“十方境中的荒漠,被遺棄的秘境,想想就很刺激,不是嗎?”

金猿轉過頭來盯著程寰,一副想把她腦袋撬開來看裡面裝的是什麼的樣子。

他盯了程寰好一會兒,聲音跟被巨石碾壓過一般,粗礪又悶厚:“不是。”

不管是荒漠還是遺棄,這樣的形容和刺激都看不出來什麼關係。

萬獸界裡只有毫無秩序的混亂,是水深火熱,也是顛沛流離。

說完,金猿卻又不再繼續往下說。

他只拿起程寰放在一旁的酒,粗獷地往嘴裡一倒。

濃烈的酒氣在他面前彷彿都顯得乖巧無比。

程寰說:“事實上,十方境一開始並沒有魔修,這裡是魔獸居住的地方,但是突然有一天,大量魔修湧入十方境,他們不僅殺魔獸煉製靈寶丹藥,還強迫許多魔獸簽下了主僕簽約,掌握著魔獸的生死。自從之後十方境成為了魔修的地盤,萬獸界則淪為他們豢養魔獸的地方。”

“我小時候鬧著不肯睡的時候,聽這個故事聽到耳朵都快起繭了。”程寰接著道。

“是挺無聊的。”金猿終於應了一聲。

“不過後來我在禁地的卷軸上看到了另一個故事。”程寰說。

金猿飲了口酒,沒接話。

程寰望著他,壓低了聲音,緩緩開口:“一千年前,十方境中出現過一場反抗。道宗一位前輩在十方境中看見魔修屠戮魔獸的狀況,他現身和魔獸簽訂了協議,答應魔獸會幫他們改變現狀。”

金猿的動作僵住了。

他握著酒壺,臉色變了又變,一雙眼明明暗暗,反反覆覆好幾次,像是光憑這雙眼睛已經無法容下他內心複雜的情緒。

許久,金猿才壓著聲音開口問道:“然後呢?”

程寰搖了搖頭:“沒了。”

金猿猛地扭頭,這時方能看見他那雙碧金色的眼睛裡早已充斥著駭人的血跡,看上去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程寰苦笑一聲:“我還沒來得及看完卷軸,就被師父抓走了。後來再去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它了,而且我翻遍了道宗禁地裡的所有資料,都沒有再看見相關的記載。”

金猿的牙關不自覺地緊咬了一下。

他本來就生得五大三粗,這個動作讓他的表情看起來越發緊繃,似乎是苦苦地壓抑著什麼東西。

可或許是壓抑得太久,又或者是扶桑酒上了頭,金猿罕見地冷笑一聲,聲音裡透出了幾分前所未有的情緒:“沒有了嗎?”

程寰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看著金猿,聲音很淡地道:“那位前輩,是周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