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被程寰這樣的舉動搞得頭皮發麻。

他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伸進了他的身體,將他從裡到外掏得一乾二淨,只剩一副皮囊還沒滋沒味地飄在世間。

凌霄如墜冰窖。

“他……”

凌霄只強忍著擠出一個字,聲音裡已經開始忍不住地顫抖,整個人茫然無措地杵在石臺旁邊,被魏知胡亂黏起來的手舉起來,想要碰雲平秋,可到了一半又縮回來。

有那麼一瞬間,凌霄覺得自己深陷一場奇怪的夢。

等夢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又回到劍宗那高聳於雲的孤峰上,窗外是師兄弟們早起練劍的聲音。

他躺在屋頂上,等雲平秋來的時候就撲到他的懷中,懶洋洋地撒嬌說自己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

入魔,遒雲山脈,十方境都不過是夢裡光怪陸離的場面而已。

程寰一見凌霄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便知道他想歪了,不由上前無奈地將他提起來晃了晃。

魏知:“……”

“師兄暫時沒有什麼大礙。”程寰說。

“我知道,師兄死——誒?”凌霄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師兄沒事?”

“也不能算沒事。”程寰揉了揉眉心。

凌霄被她弄糊塗了:“不是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啊,沒事人怎麼還不醒啊?”

“我把他弄暈的。”程寰說。

凌霄:“???”

他定定地盯著程寰,終於確定她沒有開玩笑之後,一腳氣呼呼地踹到了她的胳膊上。

程寰倒是毫髮無傷,他那條被魏知胡亂黏住的腿卻又斷掉了。

三人無聲地看著掉在地上的那截腿。

凌霄惡人先告狀:“你打我?!”

“……”程寰面無表情地將他扔到了雲平秋身上。

凌霄頓時老實了。

“師兄的殘魂暫時已經穩定,不過他心魔入體,心境大亂,若是醒過來的話,很容易被心魔反噬,十分兇險。”

“師兄怎麼會有心魔?”凌霄懷疑地道。

程寰搖了搖頭。

修行路上兇險萬分,四九天劫中,也是心魔劫最為驚險。

不過劍宗那些傢伙大多以劍入道,心志極為堅毅,非常人能比,更何況是雲平秋。

程寰他們以前還偷偷說過雲平秋若是以後元嬰期大圓滿,他渡四九天劫的時候,恐怕一閉眼一睜眼就結束了。

像是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影響到他。

霜寒喝醉酒之後還曾經說過,程寰和雲平秋就是入錯門了。

程寰那肆無忌憚的性子,劍意凌然,就該入他劍宗門下,雲平秋那種性子,跟著江月白修無情道恐怕修為更是突飛猛進。

一個修無情道的好苗子會被心魔所困?

換作來這裡前,就連程寰恐怕都不會信。

只是一想到自己在幻境中看到雲平秋跪在霜寒面前的畫面,想到他偷偷將自己魂魄一分為二,瞞著霜寒來遒雲山脈還想找凌霄的樣子,程寰就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