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酒想到自己這些年的愧疚,懷念,想到自己第一次知道聚靈陣的興奮,激動,恍惚間陷入了一種不真實感。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多纏繞的情緒。

如果可以,他不會偷偷摸摸從妖族跑出來。

他化了形,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勉強算個人了,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做人幹嘛呢?

花千酒苦笑一聲,毛茸茸的爪子更緊地抱住了自己。

宋維落入吳斛的陷阱,卻從這種拆穿他的對峙中找到了幾分快感:“所以花千酒到九仙島,入清玄谷,尋聚靈陣,這一切早就在你的計劃之中,對吧?”

吳斛原本要點頭,可懷裡抱著的乘黃卻像是壓在了他的心上。

他難得沒有說話。

宋維大笑出聲,語氣刻薄地嘲諷道:“為了抓住我,竟然還裝模作樣離開道宗,可笑。在你的計劃中,下一步是什麼?是殺了我,還是帶著我的這縷元神回道宗,謀一個掌門之位啊?”

“我與道宗已無瓜葛。”吳斛說話的時候,視線卻落在了花千酒身上。

花千酒的耳朵不著痕跡地動了動。

吳斛刻意嘆氣道:“通神院畢竟與道宗是同氣連枝的同門正道,從我殺了他的時候開始,就回不去了。”

那長老抓乘黃煉丹的這一舉動,對修道者而言無可厚非。

只是偏偏吳斛想要救下花千酒而已。

“就為了殺我?”宋維抬起頭,看向吳斛的眼神十分糾結。

他可以確定,自己與吳斛無冤無仇,就算是想要復活的想法偏激了一些,也不至於讓吳斛賭上這麼大也要對自己不依不饒吧。

“你這個眼神比道宗的無情道還難懂。”吳斛說。

程寰聽到無情道的時候,眼神有些波動。

她還以為只要江月白在修煉無情道。

宋維搖了搖頭:“我真是佩服你,為了對付我,不僅可以欺騙一隻無辜的瑞獸,還放棄了道宗光明坦蕩的未來。虧我還以為,這小乘黃一心想要復活的那個人,對他是真心的。”

吳斛看傻子似地看著宋維:“沒一點能說對的,難怪你這麼容易就上鉤了。”

宋維一怔:“哪裡不對?”

“第一,我殺通神院那老頭,並不是為了,只是想救他。”吳斛淡淡地道。

花千酒忍不住想要去看吳斛,卻又咬牙忍住了。

吳斛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第二,若是可以,我也不願欺騙他,可除此之外我並沒有更好的辦法找出你的這縷元神。這一點是我的錯,不過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騙他。”

花千酒心頭一顫,不受控制地抬起頭去,看見了一張帶著笑意的臉。

吳斛已經換回了原本的臉,五官其實與周青極為相似,只是因為總在笑,所以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花千酒一時間有些呆了。

看他愣住,凌霄卻是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

果然是個容易上當的小瑞獸。

太年輕了。

這樣想著,凌霄又偷偷打量了一下程寰,再看了看吳斛,恨鐵不成鋼地道:“看見沒看見沒,道宗的人就是這樣騙人的!”

魏知和岐黃同時看了過來:“你說誰?”

程寰笑眯眯地彎起了眼:“我也覺得吳斛是個老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