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用止一下血?”程寰問。

“不疼。”

“我的意思是,你流這麼快,我畫陣需要半天時間,萬一流乾了怎麼辦?”

花千酒無所謂地道:“我又不是什麼凡人,血多得是。”

程寰眯起眼。

花千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低咳一聲,乾巴巴地催促道:“快點畫。”

可惜的是,程寰這一畫就足足過去了半日。

花千酒在一旁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一口氣懸在胸口久久放不下來。

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幾次都出現了恍惚,以為程寰畫完了,可一定神,她依然彎腰在刻著符咒,完成聚靈陣。

如此大起大落,花千酒的呼吸不禁急促許多。

等程寰再度停手直起腰來的時候,花千酒已經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真實了。

他偷偷地咬著自己的舌尖,微微用力。

程寰像是看出了他的忐忑,直截了當地出聲說道:“可以了。”

“可以了?”花千酒忍不住再一次確認。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發現清玄谷這個地方,看見這個聚靈陣時欣喜若狂的樣子。

然而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花千酒才知道這個聚靈陣已經破損,需要修補後才能使用。

他只得自己埋頭開始學,可惜天賦不夠,整整一百年過去,他總是不得其法。

他其實能感覺到,自己就差一點點了,但就是這麼一點點,足以讓花千酒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法跨入。

也是這一百年,他逐漸意識到在這個世間,有的事情是你哪怕拼了命盡了力,也依然徒勞無功的。

程寰鮮少地沒有笑,她點了點頭,抹去了手上的血:“可以了。”

花千酒激動地上前半步,可又很快停下,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還躺著沒有反應的周青:“那他……”

“只是陣修復好了。”程寰說:“但尚未啟動此陣。”

花千酒被她說得訕笑了兩下。

他望著程寰,欲言又止。

程寰歪頭問道:“你想自己來?”

“如果可以的話。”花千酒謹慎地道。

“倒也不難。”程寰將啟動的方法告知了花千酒。

花千酒聚精會神地聽著,然後走到陣中。

程寰看著他的身影,卻沒有立刻走下祭臺,反而是握著滄溟劍,神色不明。

花千酒小心翼翼地啟動了陣法。

凌霄在下面早就等得焦頭爛額,他見半晌沒有動靜,忍不住道:“不會是沒弄好吧?”

魏知卻沒有質疑程寰,他一臉凝重地望向血池裡面烏壓壓的人頭,聲音沙啞:“來了。”

話音剛落,原本沉寂如死潭的血池池面忽然晃了一下。

像是有一顆小石子落在了池中。

緊接著,整個池面都開始劇烈搖晃,突然間,池子裡面的血噴湧開來,詭異地落在了祭臺的符文上面。

它們像是有意識一般,在符文上面瘋狂流動。

這樣持續了小半柱香的功夫,一切忽然停止了。

然後一幕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畫面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