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的話,針一樣紮在了張桐身上。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收回了抵在程寰脖子上的匕首,倉皇地轉過身去,低聲喃喃道:“我……我下不了手。”

“哦?”程巖語調微揚。

張桐的身子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程巖。這輩子他膽小慣了,怯弱慣了,既不敢殺人,也不敢違抗他人。

把匕首從程寰脖子上移開這個動作,對張桐來說已經是鬼使神差,他用盡了畢生的勇氣和熱血,才小聲地說了一句話:“她救過我,我不能這樣做。”

“這樣啊。”程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話音未落,他右手的靈力形成一道劍意飛了出去,在張桐的脖子上繞了一圈,然後回到手中。

他出手的速度極快,以至於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桐的腦袋已經掉在了地上。

程巖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拿過張桐仍舊握在手裡的匕首,看也不看那顆寫滿絕望的腦袋,笑眯眯地轉向其他人。

那些弟子被他狠辣的手段給震懾住,一時間所有人恨不得把頭埋在地裡去。

程巖的視線落在了另一個通神院的弟子身上,他勾了勾手,那弟子就被一股無形的靈力給拽到了程寰面前。

匕首憑空懸在了通神院弟子身上。

“問出秘境的入口,否則——”程巖用腳尖踢開張桐的腦袋,冷冰冰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你死。”

那通神院弟子已經嚇白了臉。

他不知道通神院是哪裡得罪程巖了,以至於連著兩次都是他們通神院的人被拎出來。

“你敢動她,我定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魏知咬牙切齒地盯著那人。

他的眼中湧起一片駭人的黑潮,彷彿一股可怕的力量就要壓制不住。

原本白嫩的臉上籠罩著一層令人心驚的陰鶩之色。

程寰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卻還強撐著出聲道:“魏知。”

魏知身上的魔影對程巖來說還是個秘密,若是他不小心被看出了端倪,哪怕魔影已經被封印了,程巖恐怕也會對他下狠手。

魏知瘋狂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之色。

他像是在痛苦地掙扎著什麼,一張臉已經扭曲得有些駭人。

程寰還欲說話,左手手腕處卻傳來一抹浸骨的寒意。

她低下頭,只來得及看到寒光一閃,接著才感覺到了手腕傳來的劇痛。

那通神院弟子在猶豫再三後,終究被恐懼和恨意佔了上風,毫不留情地割破了程寰的手腕。

他下手極重,一刀下去差不多看見了森然的白骨。

程寰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目眥欲裂的魏知,強壓了鑽心的疼痛,舔了舔後牙,露出一個不算溫和的笑容:“通神院的?叫什麼名字?”

“問這個做什麼?”那通神院弟子惡狠狠地抽出匕首來。

程寰笑眯了眼:“我這人記性不好,怕把你給忘了。”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囂張的餘地?!”通神院弟子冷哼一聲,匕首滑到了程寰右手腕:“你如今經脈盡碎,記住我又能如何?我勸你還是老實說出來秘境的入口,不然的話……”

“不然如何?”程寰沒去看那匕首,她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著那通神院的弟子。

一副恨不得把他頭髮絲都記在腦海中的模樣。

那通神院弟子被她看得心裡一咯噔,隨即一股更加兇狠的惡意湧上心頭,他抬手揮向程寰的右手腕,冷笑著道:“不然就像現在這樣,我會一刀一刀地放盡你渾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