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安直到程寰的手放在他的頭上,他才總算鬆了口氣。

程寰不躲不避地受了唐衍的大禮,不等唐衍感動得哭出聲來,她就熟練地吹了一聲口哨:“終於把這件事搞定了。要是鳳明知道我還沒有正式收你,肯定會把你留在不姜山的,那我可少了一個大靠山。”

“……”

程寰笑眯眯地望著唐衍:“小唐衍啊,你可要好好努力,養老的時候,我就交給你了。”

唐衍的淚水僵在了眼眶中。

程寰完全沒有欺負小徒弟的自覺,她揉了揉自己發酸的後腰,斜睨了唐衍一眼:“玩夠了就早點回別院休息,別讓人擔心。我先撤了,這幾天跋山涉水的,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她當真扔下唐衍溜走了。

不過程寰沒能夠順利溜到別院就被魏知截了下來。

魏知的神色不是太好。

他抱著一件白色的狐狸裘走至程寰右邊,抬手為她搭上:“師父和唐衍聊了很多。”

程寰側臉在狐狸裘上聞了聞,嗅到了一絲格外好聞的氣味,不禁笑了出來:“你偷偷跟著我,就為了看我和唐衍聊什麼?”

魏知避而不答:“師父從來沒和我聊這些。”

“大概你看上去就比唐衍堅強。”

魏知眼神一閃:“我很脆弱。”

“?”

“當初你收我為徒的時候,也沒有行任何師徒之禮。”魏知一腳踢開了路上的雪球。

程寰樂了:“那是我騙他的。”

魏知一愣。

程寰笑道:“道宗從來不講究這些的,我師父收我的時候,也就問了我一句願不願意跟他走,然後我就在道宗待了這麼多年。”

“那唐衍……”

程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騙人的時候總要有點儀式感。”

魏知:“……”

他還是第一次碰見有人把騙人說得理直氣壯的。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到了別院。

魏知沒有回自己的房,反而是走到了程寰的房間。

程寰對他挑了挑眉:“你不回去睡覺?”

魏知囂張地在椅子上坐下:“小師弟現在肯定心煩意亂,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作為師兄,我自然應當把房間留給他。”

程寰望著他說話的神情,有種照鏡子般的眼熟。

她不禁訕訕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學好。”

魏知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我是你一手帶大的,自然是學你。”

程寰本想說什麼,但一對上魏知的目光,就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魏知心裡遠比他表現出來得波濤洶湧。

在看見程寰與唐衍說話的時候,魏知只覺得一把名為嫉妒的火在自己胸腔熊熊燃燒著。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胸口,不明白自己這股佔有慾從何而來。

魏知的記憶沒有恢復完全,他其實不甚明瞭從前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一直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至少是處在一個不出錯的位置。

然而這一次,魏知明顯感覺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

他的目光刀一樣在程寰身上來回颳了數次,這才慢慢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