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先把車窗搖下,聲音散在了風裡。

而沈蒽柔沉默不語。

易淮先也沒說話。

車內氣氛一瞬安靜下來,她連喘氣都覺得困難,她只能別過頭,看著窗外。

眼眶熱熱的,染上了一層水霧。

她強忍住情緒,說:“我欠易先生很多人情,我還不了,下次,易先生要是撞到我的事情,還是別管了。”

她怕越欠越多,也怕陷進去。

她和易淮先這樣的人,有差距,這差距是無法跨越的鴻溝,她清楚知道。

如果她還是以前的沈蒽柔,也許會試試,但現在的沈蒽柔,沒有勇氣試。

陳禹早就等在了校門口,他嘴裡叼著煙,雙手插兜,等了一會兒了。

看到一輛車停在路邊,很快沈蒽柔從車裡下來,他丟掉了煙,不著急走過去。

等沈蒽柔走近了,他越過她,直勾勾盯著那輛車看,語氣涼涼的:“怎麼,打擾你了?”

“你有什麼事?”沈蒽柔臉色白了白,心跳加速,有些怕。

易淮先沒有著急離開,他在打電話,所以剛沈蒽柔下車,他沒再跟她說什麼,她像是迫不及待逃離他的地盤,下了車就很快。

他扭頭,便看到和陳禹站在一起的沈蒽柔,想到她剛才那句有些絕望的話,讓他以後別管她的事,包括她和陳禹的事。

陸質在電話裡頭問他:“今晚怎麼回事,我聽我同事說你又上我們那領走一小姑娘,是我知道的那個?”

陸質今天休息,好不容易在家裡泡個澡,睡個覺,工作群裡炸開了鍋,說這件事。

易淮先來過幾次,局裡的小姐姐都記得他了,還跟陸質打聽過他是誰。

說這事的人也是值班的小姐姐。

易淮先說:“沒事,你休息吧。”

陸質:“你那是不是有事?那明天再說。”

這會這麼晚,再過幾個小時天都亮了。

……

陳禹看那輛車一直沒走,扯了扯嘴角,嘲諷道:“易老師送你回來的?”

“是。”

“沈蒽柔,你和易老師關係不淺啊,你發生什麼事,他都在,怎麼,故意釣他呢?”

沈蒽柔皺眉,剛想解釋,陳禹打斷她,說:“今晚報警,是不是你報的?”

她搖頭,說沒有。

陳禹說:“你沒有報警,那就是易老師報的?”

“我不清楚。”

熬了這麼晚,沈蒽柔其實很不舒服了,她眼睛都紅了,只不過這會光線暗,看不清楚而已,而且她剛從醫院回來,臉上的紅腫雖然塗了藥,還沒消。

陳禹也看到了她的臉,壓低了聲音,說:“既然不是你報的,那我相信你,我也不是什麼壞人,我雖然脾氣不好,可我是真喜歡你,要不然也不會低聲下氣哄你了。”

沈蒽柔無所適從,僵了僵,“我……”

“既然是易老師送你回來,那就沒事了。改天有機會,再跟他道謝。”陳禹說,“走吧,送你回宿舍。”

沈蒽柔欲言又止,又怕給易淮先添麻煩,於是沒說話。

不經意回頭看到不遠處的馬路空空如也,那車已經不在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