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天空中,一抹明媚的陽光照了下來。

符珠仰頭觀望,月落日出,是世間永恆不變的規律,即使是在人族和魔族打得如此昏天暗地的情形下,天亮了,太陽該升起還是會升起。

血河滔滔的戰場,竟也會叫人感到絲絲縷縷的風和日麗。

符珠腳下的冰塊在逐漸消融,逆流的狂風中,雪白的劍刃上,無形無影的光氤氳盪開,凝聚著崢嶸劍意。

她率先出劍。

樓錦梟凝著眸子,握緊了刎頸仙劍,身如螺旋般轉動,化作一抹紅色殘雲,倏然消失在原地。

鏗!

兩劍相撞,四周氣流的舞動,撕扯著空間,扭曲變幻,宛若風燭。

弱水流動的聲音在減弱,白茫茫水霧中,依稀可見,褚家子弟佈置的倒懸天河陣,天河已乾枯。

很快水天一色陣、星辰柔水陣相繼破滅。

地心妖火只剩孤零零的百來處,也被人族修士陸續拔除。

符珠的衣裙隨風向後吹動,沾染了太多的的雨水和血水,像是戰後殘敗的旗幡。

呼——

冷風拂面,符珠眸光一下子變得清靜,舉劍揮刃,格擋下來樓錦梟每一次簡單直刺的劍芒。

劍鐧先後交錯,符珠轉圜一劍,刎頸仙劍被震得差點脫手,樓錦梟咬了口後牙槽,緊隨其後腰背上重重被踹了一腳,重物砸下,弱水中泛起水影。

冰水破背,寒意浸透了樓錦梟全身。

“這就是弱水麼,呵呵……”

樓錦梟掌心運力,拍掌而起,飛出弱水江河。

傳言弱水萬物不浮,飛鳥不渡,樓錦梟能這麼快從弱水中掙扎出來,符珠臉上平靜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她能衝出弱水,樓錦梟自然也能。其實只要修為夠了,弱水的限制是有限的。

就好比她腳下的浮冰,靈力所化,並沒有像傳言中的一樣降沉。

更何況褚妃心佈置的弱水陣,只用了一小瓶弱水,不是真正的弱水江河。

忽然,符珠察覺到周邊的水汽在向天上匯聚,筆直地倒飛,向蒼穹的中央納去。

只見一名看不清相貌的魔族,手持倒扣的青玉碗,收覆了戰場上的水流。

滔滔大河,眨眼就剩幾條小溪流了。

魔族大喊大叫,“弱水已收,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重振魔族威風!”

“重振魔族威風!”

咚!咚!咚!

戰鼓擂擂,響徹雲霄,叩擊著每一個衝鋒陷陣的魔族士兵心田。

先前有弱水陣的阻撓,十萬魔軍被拘縛,體現不出數量上的優勢,但在此刻,這種優勢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人族修士很快節節敗退。

符珠將這滿目瘡痍盡收眼底,掌心一翻,祭出了魔王令牌。

黑漆漆的令牌,雕刻著魔族古老的語言,巴掌大小,冰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在符珠祭出魔王令牌的瞬間,優璇瞪大了眼睛,無意識緊緊抓住苦嬤嬤的手,不可置信地問道:“王令怎麼會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