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眼歡喜,盯著符珠插花的全過程,出聲指點:“應該大花在上面一點,小花在下的。”

符珠按照她的指示,將兩朵荷花的位置調換了一下,偏眸問道:“這樣呢?”

芳序莞爾一笑:“現在這樣,就很完美了。”

她想去觸碰,又收回了手,符珠安慰她道:“等你轉世投胎,擁有肉身後,就能重新碰到這世間的萬物了。”

芳序眉眼彎彎含笑。

三日後,落泉臺。

鬼物雖已經清理乾淨,但那些鬼花,卻在黃泉禁地生了根,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風家並沒有將它們剷除。

曼珠沙華在風中輕輕搖曳,紅豔如血,又像是燃燒起來的熊熊火焰,令人動容震撼。

守在落泉臺的只有四人,風家家主風郢、其兄風嵐興,以及兩個晚輩,風驚俗和風懸。

自當日符珠一劍破開風府大門上的禁制後,風驚俗就沒見過符珠了,更談不上說話敘舊。

他其實還蠻感慨的。

雷澤相遇,著花之地逃生,又在楚清山遇險,莫名深中劇毒,進入傳說中真龍居住的無憂海域,這些事情,猶在昨日,雖然驚險,但也令人懷念。

風驚俗眸光微暗,他想走出司幽城,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遊歷四方,而不是在家族的庇佑下,按部就班的修煉。

這個念頭,在再次見到故友的時候,瘋狂生長,頓時便如野草,長滿了風驚俗的心田。

風懸碰了碰他的胳膊,小聲詢問:“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風驚俗剛要回答,他父親的聲音響了起來,只好緘口,安靜的候著。

“符珠姑娘,這便是離魂香了,點燃後三息間就可生效,等你進入鬼界,我會讓犬子和小懸在禁地守著姑娘的肉身。”

風驚俗和風懸一同點頭。

離魂香是一種直線細香,香氣幽微,不易察覺,點燃後冒出乳白色的煙霧,縹緲而虛幻。

符珠的魂魄驟然離體。

風郢和風嵐興在施展法訣,開啟落泉臺通道,風驚俗叮囑道:“符珠姑娘,你和林姑娘下去後,先別急著離開原地,我給你們燒一點銀錢。”

他從寬大的袖口裡面掏出大把人間用的紙錢:“這是我特意去城中棺材鋪買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你們懂的。”

風驚俗雖沒有去過鬼界,但理論知識很豐富,特意為符珠準備了這些。

林芳序有些感動,自她死後,從未有人祭拜過她,更別說為她燒紙了,她盈盈一禮道謝:“多謝驚俗公子。”

倏而,溫暖柔和的黃光綻放,風驚俗嘴邊的話止住,轉變為一句:

“落泉臺通道開啟了。”

符珠和林芳序步入黃光之中,頃刻後,這光消失,好似從未出現過。

風郢和風嵐興體內靈力一空,面露疲憊。

“小懸、驚俗,這裡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若三日將過,符珠姑娘還沒有回來,務必要來稟報。”風郢嚴肅地說道。

風驚俗正色應下,待自己父親和大伯走後,即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銅盆,焚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