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外天的北方,幾乎辨不清晝夜,廣袤無垠的魔氣,籠罩著整片天地。

戰亂摧毀原本的雕樓畫棟,取而代之的是,富麗堂皇的魔族宮殿。

大氣磅礴的建築,剛竣工不久,黑色的晶石被擦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方外天飛揚的塵沙。

宮殿簷下掛著透明的燈盞,忽然間,所有燈盞齊齊亮起,宮殿被照得光輝無比。

“魔君殿下怎麼帶了個人族女子回來?”

“最重要的是她可真難伺候。”

婢女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可怖的傷疤,語氣幽怨,“你們能有我慘麼,就因為不小心發出的動靜大了點,被活生生剮掉了一層皮。”

“魔君殿下都不管管那女子的嗎,成日裡發脾氣,誰受得了啊。”

“你別想了,就連魔君殿下,都會捱罵呢,更何況我們這些卑賤的婢女……”她聲音落寞的說道。

“明明是我們魔族的地界,怎麼讓一個人族女子作威作福,傳出去,真真是笑話。”

“而且她一點修為都沒有呢,不知道她是怎麼還能這麼傲氣的。”

“無非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唄,色衰而愛弛,待她容顏不復,魔君殿下厭了她,下場只會比她處置過的人,慘上千倍萬倍。”

“我們魔族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魔君殿下卻偏偏喜歡這麼個蛇蠍心腸的女子,真是造孽。”

“難不成人族女子真的要長得好看些嗎?你們還記不記得,蕪寰殿……”

“噓,這事魔尊不讓提的,我們還是安心做事吧。”婢女說道,“且再等等,那女子不讓魔族伺候她,魔君殿下已經捉人族女子去了,等人族女子過來,我們就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膽的伺候她了。”

她眼裡生出一股希冀,幻想著日後的美好,忽然心口傳來劇痛,垂眸看去,一縷劍氣橫穿而過。

血,好多好多的血,模糊了她的眼簾。

身邊的婢女驚惶回頭,一抹絢麗高貴的紫色,緩步而出。

女子眉眼淡漠涼薄,輕輕路過死去的魔族婢女,劍架在因惶恐而跪在地面的婢女脖子上,“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婢女哆哆嗦嗦的求饒,額頭很快磕出了血,她不明白,這纏綿病榻的人族女子,為何能下榻行走了,更不懂她的修為,是怎麼來的。

劍氣。

那是劍術高超的劍修才有的。

一般只會在方外天的戰場上見到。

婢女面白如紙,一個勁的求饒,眼裡映出抹熟悉的身影,她像是發現了最後一根稻草般,苦苦哀求。

“魔君殿下,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脖子上的劍刃深了一點,她口中的那位魔君殿下,似乎無動於衷。

婢女心中一片淒涼,她如泣如訴的問道,“明明我們才是您的同胞,您為何要放任一個人族女子,欺凌我們呢?奴婢不懂,真的不懂,魔君殿下,求您告訴奴婢一個答案……為何您要我們死呢?”

不是這個人族女子要她們死,是本應該庇護她們的魔君殿下,要她們死,這才是最悲涼無奈的。

婢女字字泣血,紅衣魔君開口了,“放她一命吧。”

女子唇角勾了勾,如漾開的一朵花,劍刃往下。

鐺!

飛來的晶石打偏她的劍刃,紅衣魔君身形一閃,扶住癱軟的婢女,滿臉怒容,“玉扶光,你別太得寸進尺,這是我們魔族的地盤,不是你的修真界,耍威風也該有個度,本君說放了她!”

玉扶光冷笑,“若我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