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芬見到了韓忠鶴的母親,人瘦的皮包骨,若不是看著胸口在上下起伏,都讓她誤以為人沒有呼吸了。

韓忠鶴找了筆和紙,高秀芬拿著鋼筆,看了韓忠鶴一眼,“你念過書?現在在哪裡上班?”

“以前下鄉,返城沒兩年,我母親病了,一直在照顧她,為了給她治病,也沒有上班。”韓忠鶴扯了桌子過來,“家裡有些亂,你湊乎著寫吧。”

高秀芬與完協議,又讓韓忠鶴看了一眼,兩人確認可以就簽了字,他又拿了印泥出來,兩人按了手印,高秀芬早借著韓忠鶴去找筆和紙的時候,把塞在衣服裡面的三百塊錢拿了出來。

上次回老家辦身份證的時候,她就把錢都帶了出來,原是打算下次林江回來給林江,現在也給不成了,不管怎麼說,這房子太便宜了,高秀芬做不到放棄這個誘惑。

把錢交給韓忠鶴,韓忠鶴數了一下,握著錢半響也沒有吭聲,高秀芬能理解她的感受,“我知道我說這句話許是不合適,可東西能再掙錢買回來,人卻不能買回來。”

韓忠鶴抬頭,露出第一抹笑來,“妹子,你說的對。”

眼見著天黑了,高秀芬也沒多停留,臨走時韓忠鶴給她一把鑰匙,“我明天一大早妹子就過來吧,先去房產局把手續過了,我要帶母親去省城住院,這邊的東西還沒空收拾,妹子有時間先收拾後院吧,等我抽空再回來收拾。”

高秀芬應下,從韓家離開步子也輕了,兜裡踹著自己的房子,兩輩子以來第一次有了踏實感。

要真說報復於大海,或許是一時爽,可是比這個更爽嗎?

於大高還在那情情我我,而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意,待把生意做大,自己越來越有錢,是對於大海最好的報復。

走回到故里,路過理髮店,高秀芬原已經走過去了,一晃看到裡面的身影后,她又退回來,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高鐵山,你怎麼在這?”

高鐵山正和崔姐聊天,一口一個姐的叫著,也不知道說什麼哄的崔月一個勁的笑,高秀芬一回來,她還誇道,“秀芬,你弟弟的嘴可真甜。”

高鐵山在一旁抓頭,叫了一聲姐。

高秀芬笑了笑,“他就嘴碎,也就你誇他好。”

崔月笑了,“行了,你弟找你,你們姐弟忙的吧,改天咱們再說。”

高秀芬這才帶著高鐵山回了故里,開啟門,高鐵山要幫忙把窗戶上的軋板拿下來,被高秀芬攔下來,“放著吧,天也黑了,晚上放下來也不安全。”

高鐵山收了手,然後在屋裡轉了,高秀芬坐在紙箱子上,“這麼晚你過來幹啥?”

“我還不是不放心你。”高鐵山見屋裡的裝修風格特簡單,卻又特別,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高秀芬可不相信,“就你那小心眼的樣子,是覺得把東西給付胖子賣,這麼好的生意讓給他心裡不舒了吧?”

高鐵山笑了笑沒接話。

那就是她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