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將牛車拴在木樁上,轉過頭準備叫醒沈婉兒,女人竟然直挺挺的從牛車上昏倒,這可嚇壞了所有人。

周大夫聽說沈婉兒出事,當晚便趕了回來,替沈婉兒把脈抓藥,愣是折騰的一宿沒有睡。

沈大聽說沈婉兒出事的訊息,也是趕到沈家。

沈喚兒本來還因為秦明離開的事情有些傷感,如今看著自家姐妹昏迷不醒的樣子,哪裡還顧得上傷感。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家人坐在堂屋,大壯和二壯站在胡月月的身邊,並未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嘆氣。

沈喚兒端了熱茶給二老,沈大的臉色始終不怎麼好看,沉默半晌,緩緩道:“可是什麼頑疾?”

“聽說江南一道有傳染病肆行,難不成婉兒是傳染上頑疾?”

胡月月聞言皺了皺眉,也沒看沈大,嘬一口熱茶,拍了拍二壯昏昏欲睡的臉,一臉慈愛道:“你與大壯早點回去歇著,明日還要早起去學堂。”

二壯一聽說沈婉兒生病,剛睡下,就急忙起身,說什麼也要去看看沈婉兒是什麼情況。

在二壯的心裡,如果沒有沈婉兒,他們沈家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以,二壯是非常尊敬沈婉兒的,如今聽說沈婉兒生病,無論如何也要守在沈婉兒的身邊。

姐弟情深,倒是讓沈大心裡五味雜陳。

自己的孩子沒有一個是親近的,那李秋蝶好不容易懷孕就被傳出不是自己孩子的傳聞。

沈大一腔熱血被水澆的透心涼,如今只盼著李秋蝶將孩子平安生下,若是他沈家的便也罷了,若真是與人通姦,那必定是浸豬籠也便宜了她。

想到這兒,沈大緩緩開口道:“你們都回去休息,這裡有我跟你娘看著,不會出問題的。”

說著衝沈喚兒使了使眼色,沈喚兒點點頭,乖巧帶著大壯和二壯進了後院。

胡月月臉色不怎麼好看,昏暗的燈光下有種詭異的複雜。

沈大沉默了一下,最終開口道:“婉兒的身體?”

“你放心,我會盡力治好她的。”胡月月沉聲說著,偌大個沈家,哪個不是沈婉兒費心的。

雖說是一介女流之輩,不過胡月月能以有沈婉兒這樣的女兒感到驕傲,沈婉兒讓他們衣食無憂。

卻不知道沈婉兒的病情,是否真與長時間的疲累有關。

沈大聞言,臉色有些不自在,沉聲道:“你在怨我?”

胡月月聽完,臉色有些不自在,複雜的看看沈大,末了,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怎麼會。”

在這個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油燈下,沈大看著胡月月那張臉,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疼。

從前在牡丹村過得那樣可憐,胡月月也未想過離開。

如今日子越來越好,他非要將好好的日子給挑撥成這個樣子,沈大覺得自己是咎由自取。

只是他的幾個孩子是無辜的,還有沈婉兒,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事。

這樣想來,沈大站起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我去祠堂跪著,求沈家的祖輩保佑婉兒平安順利,你也不要擔心,婉兒她吉人天相,不會出事的。”

胡月月聽著沈大的幾句話,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想想婉兒受苦的模樣,忍不住掩面哭泣。

這秦明前腳離開,沈婉兒後腳出了這種事情,當真是不打算給沈家一點活路。

沈大本打算離開,如今看看胡月月這個樣子,倒是不忍心離開,嘆嘆氣,站在胡月月的面前,所有的怨恨在這一刻都顯得有些無力。

胡月月沒有說話,只是靠在沈大的身上泣不成聲。

等君烯衍聽說沈婉兒昏迷的事情,趕回到沈家已經是次日,君烯衍一進院子就聞到濃濃的草藥味。

二壯與大壯在學堂請了假,專門留在沈家煎藥,整個沈家看起來死氣沉沉,讓人害怕。

此刻天亮,隨著一聲雞鳴,沈喚兒攙扶著胡月月從側院出來,兩個人的眼睛紅紅的,看得出來一宿沒睡。

看見君烯衍,胡月月好不容易緩和的情緒再次崩潰,徑自走在君烯衍的面前,忍不住哭出聲來:“求王爺看在婉兒是您未過門的妻子的份兒上,無論如何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