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很快到來,沈婉兒早就聽說花莊路的二女兒陳豆秀小的時候上山砍柴,不小心遇上暴雨天。

淋了一場雨之後,整個人開始變得有些瘋癲痴傻,陳家為她請了不少大夫,終究無用。

等沈婉兒與鬼醫到了陳家門口,老遠聞到一股很臭的味道,帶著一點騷氣,沈婉兒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口鼻。

陳父聽說二人打賭的事情,一大清早準備了早飯,是新鮮的野韭菜與山菇做成的韭菜盒子,配上清淡的白菜湯,十分美味。

沈婉兒原本以為看到的會是跟傳聞中的場面一樣,找到一個鐵鏈將陳豆秀拴在院子裡,那場面想想都覺得滲人。

不過放眼整個陳家,除了剛才的味道有些刺鼻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等沈婉兒與鬼醫吃完早飯,邱少千姍姍來遲。

後面跟著小童,細看小童的手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沈婉兒正想開口,陳二跑到陳父的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陳父臉色驟變,說什麼也不願意治病。

沈婉兒不明白,堂堂鬼醫出面治病,他們居然會拒絕。

難不成有心不願讓陳豆秀治病?

沈婉兒胡思亂想著,看著陳父與陳二跑進內屋,片刻後,一位婦人一瘸一拐的進屋,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那股帶有騷氣的味道撲鼻。

沈婉兒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關著陳豆秀的地方有關。

皺眉跟了上去,一到門口看見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縮在角落裡,腳上拴著鐵鏈,屎尿堆了一地,看著十分噁心。

陳父正費力的抓住那個女子,那名婦人將僅有的一件外套披在女子的身上,忍不住掩面低聲抽泣。

壓低了嗓音帶著哭腔道:“讓人家回去吧。”

“豆秀這個樣子怎麼好讓人看。”

沈婉兒終於明白了,就算陳豆秀神志不清,也不能讓外面的男人看過,這就和自己是黃花閨女,不能給人接生是一樣的道理。

男女有別,況且要是讓人知道陳豆秀的全身被男人看過,就算治好陳豆秀的病,這牡丹村村民的唾沫也足夠淹死自己了。

猶豫了一下,推開屋子忍住要吐的衝動,沈婉兒笑說著開口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治好她的。”

“若是不方便,今日賭約取消,我單獨為她看病如何?”

陳父聽到沈婉兒這樣說,猶豫片刻之後重重的跪在地上,半百的年邁的男人,老淚縱橫,頭磕在地上,看著可憐極了。

“若是您能真的治好她,就是讓我砸鍋賣鐵我也報答您的恩情。”

如果有辦法,誰會眼睜睜的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鎖住。

沈婉兒不由得感慨良多,與鬼醫商量過後,最終決定用劉山杏的辦法,用銀線為陳豆秀治病。

只是這樣一來,治好的機率就大大的少了很多。

邱少千看看沈婉兒的神情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命令小童開啟藥箱,一開啟藥箱,那種濃濃的艾草味再次傳來。

沈婉兒雖然不解,到底沒有說話,為了方便,專門將陳豆秀帶到裡間,不過小小的一件茅屋,除了一個炕,看不到多餘的東西,陳豆秀縮在床上,帶過腳鏈的地方看著有些滲人。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密密麻麻,看著慘不忍睹。

還好陳母提前替陳豆秀換好一件衣服,沈婉兒將銀線綁在陳豆秀的胳膊上,開始檢查情況。

不過兩個時辰,外頭也沒有說話的意思,沈婉兒則是檢查陳豆秀的身體情況,營養不良,加上長期沒有見到陽光,整個人瘦弱不堪。

約摸著太陽西下,沈婉兒看見銀線晃動了一下,微微皺眉,等出了外面,看見鬼醫文進與邱少千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不似比賽,更像是比苦。

沈婉兒暗叫不好,跑到鬼醫文進的身邊,低聲淡淡道:“文大夫,可是姑娘治不好了?”

“你剛才進屋,不是都看到了?”文進連連搖頭,這就算治好她的瘋癲病情,與兒女情緣,她是半分機會都沒有了。

文進心裡明白,這姑娘長年不見天日,那些藥罐子已經吃壞了她的身體。

是藥三分毒,就算他日治好,外頭那些閒言碎語足夠要了她的命。

倒不如像現在這樣瘋瘋癲癲,尚不知所物,自然也就不會痛苦了。

“你該知道,就算我們治好她,以她的情況也活不了多久,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鬼醫文進說著起身嘆嘆氣,收了銀線,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