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兒輕咬下唇,斟酌了一下道:“我盡力而為吧,他年歲太小了,加上身體也弱,全力救治亦或者能有一線生機,若是再不用藥,就算身上的病痛能好,腦子也要燒壞了。”

她的話正是梁夫人所擔憂的,見沈婉兒能夠診治出她兒子的病症,那便說明沈婉兒並不是徒有其表之人,只要她有些本事,那梁夫人也能放心下來一點兒。

“那但請大夫用藥,只是……不知您有幾成把握能將人救回來?”

現在沒有西醫手段……沈婉兒在心中斟酌了一番,“五成左右吧,要不要治在您,您可以考慮一下,只是時間不要太長,你家浩兒真的拖不起了。”

梁夫人定定的看了沈婉兒一會兒,似是在斟酌著什麼,這裡的五成把握跟尋常大夫的兩成把握,究竟要選擇哪一個呢?

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會選擇前者,可沈婉兒畢竟年輕……

她方才的話還在梁夫人腦中縈繞著,梁夫人並沒有猶豫多久,便咬了咬牙,道:“治!請大夫給我家浩兒醫治,您放心,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都不會怪您!”

沈婉兒最近在京城之中的名聲不錯,不然的話梁夫人也不會來找她了,梁夫人擔心她會因為身上有壓力而沒有辦法發揮最大的醫術。

心理承受能力不好是所有年輕人的通病,因此梁夫人才有這般的安慰。

由此可見她還算是個比較通透的女子,沈婉兒就喜歡跟這樣的女人打交道,這個時候她臉上才露出了一個算作是真切的笑容,“您放心,我一定會全力而為。”

讓慧兒去將藥箱拿過來,在等待慧兒回來的時候,她去隔壁的房間寫了一張藥方。

原本梁夫人也是想要跟著的,可這個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兒子難受的嚶嚀,她頓時便顧不得別的了,連忙回到兒子身邊輕聲安慰。

沈婉兒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溫馨的場景,但是她卻沒有一點欣賞的意思。

將手中剛剛寫好的藥方遞出去,對梁夫人道:“讓人去前頭找夥計將在藥抓了熬成水晾涼了,一會兒我給令郎施針結束便將藥汁塗在他的身上,任何的角角落落都不要放過。”

梁夫人聞言連連點頭,雙手接過藥方遞給身邊的貼身丫頭,低聲對沈婉兒道:“多謝。”

“等令郎的病好了再謝不遲。”

慧兒拿著藥箱回來,沈婉兒從其中取出銀針,在給浩兒施針之前她特意回過頭看向梁夫人。

“您是在這裡陪著令郎還是出去等候?”

猶豫的看了一眼孩子燒的通紅的臉,梁夫人咬了咬牙,“我在這裡陪著浩兒,不會打擾您施針的。”

對此沈婉兒也沒有多說什麼,徑直上前將浩兒的衣裳剝除掉。

看他這樣子出痘已經有幾天了,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水泡。

見此情形沈婉兒不由得心中有些憐惜,輕輕嘆了口氣,施針的時候儘量避開有水痘的地方,這樣等一會兒上藥的時候他也能夠好受一些。

至少如此一來,他便能夠少承受一點上藥時候的燒灼之感。

梁夫人在見到沈婉兒施針開始便微微別過臉去不忍心看了,即便知道她是在給自己兒子治病,但是為人母的,瞧見兒子身上全部都是銀針像是刺蝟一樣,誰心裡能夠好受得了呢?

好在浩兒年紀小,也承受不住太久的針灸,沈婉兒很快便完事兒了,將銀針收回來吩咐慧兒去用開水煮一煮消毒,起身對梁夫人道:“用不了多久令郎便會退燒,只是為了保險起見,這幾天便讓令郎住在這裡吧,省的出去吹了風病情反覆,若是有什麼突發情況我也照顧不到。”

這梁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她身家豐厚,並不在意住院多花的這些銀子,只要自己兒子能好,便比什麼都要緊。

她猶豫的是另一件事兒,“這樣未免也有些太麻煩您了。”

從慧兒去找沈婉兒的時候她便知道,沈婉兒是不住在這裡的。

既然如此,有什麼突發情況她不是也照料不到麼?

沈婉兒瞭然一笑,“在令郎的身體恢復之前,我都會住在這藥暉所之中,若是有什麼需要你第一時間告訴慧兒,她會來找我的。”

聽見這話,梁夫人不由得鬆了口氣,心中更多的卻是愧疚。

說起來沈婉兒跟她的大侄女兒差不多歲數,可她卻已經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醫術,而她的侄女兒呢?還每天只知道吃穿首飾。

當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這未免有些太麻煩您了。”

雖然心裡高興,但是場面話卻還是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