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月一愣,“怎麼……拿回主動權?”

“讓秋姨娘籤賣身契,去衙門過納妾文書,讓她正式進門。”沈婉兒如是道。

她是在牡丹村長大,沒有見過人家納妾,自然不知道納妾的流程,而今聽沈婉兒這話胡月月不由得更茫然了,“還要籤賣身契?聽你爹說,那秋姨娘是好人家的姑娘,應該不會……”

沈婉兒重重的咳了一聲,“不管秋姨娘是從什麼樣的人家出來的,既然做了妾侍,那就是賤籍,我朝律法規定,妾通買賣,自然是要籤賣身契的。”

一旁的沈喚兒不像是胡月月這般無知,雖然瞭解的不多,但是對納妾的流程還是有幾分耳聞的,而今聽沈婉兒這話,她不由得眼神閃了閃。

納妾不一定要籤賣身契,沒有賣身契的妾侍是外頭來的貴妾,雖然比不上主母,但是地位卻比賤妾要強得多,畢竟貴妾還算得上是良民,雖然在主家面前抬不起頭來,但是出門卻還是能算個人的。

可賤妾不一樣,那是正經的奴婢,將來不管是在主家還是在外頭,永遠都是低人一等的賤籍,就算是生了孩子,孩子也無法科舉再不會有出路,只能經商爾。

這樣的手段雖然有些狠辣誅心,有欺負沈大跟胡月月不知道禮數的緣故,但是沈喚兒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明白現在沈婉兒的做法是為了自家好。

既然李秋蝶入門是板上釘釘,那麼便趁此機會想辦法讓她再也抬不起頭來。

聽完了沈婉兒的話,胡月月頓時便精神起來,好像是看到了生活的目標死的,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家裡走,“是該有個說法,這樣就算是秋姨娘的家人來了,咱們也能有話說。”

胡月月的眼睛沒有沈婉兒毒辣,但是卻能夠看得出李秋蝶並不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姑娘,這就夠了。

“要秋娘籤賣身契?”胡月月回到家中把話說出來,李秋蝶還沒有什麼反應,沈大第一個不同意,“這怎麼能行?秋娘是主子,不是奴才!”

沈婉兒在一邊輕笑,“爹可能不曉得妾侍的地位,妾侍可不是主子,而是主家的奴才,只能在下人面前稱為半個主子罷了。”實際上賤妾的地位也沒有比丫頭高多少,只能說是可以生孩子的通房罷了。

“你這個逆女,說!是不是你的主意。”沈大氣急,死死瞪著沈婉兒,看著好像是要從她身上咬下來一塊皮肉死的,“你竟然這般不孝,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再不許你出去!?”

面對沈大的恐嚇,沈婉兒半點沒有慌亂,她抿唇輕笑,“爹可捨不得將我關起來,若是沒有了我,家裡的吃穿用度哪裡來?爹您能夠賺錢養家麼?”

沈大頓時被噎住,死死瞪著沈婉兒無言以對。

胡月月上前將沈婉兒拉到自己身後,“別兇孩子,這事兒跟她有什麼干係?這是朝廷律法規定,若是你不相信,咱們去過納妾文書的時候你問問衙門的老爺不就知道了?”

即便而今沈家已經不一樣了,可沈大卻還是不敢跟衙門的人打交道,畢竟之前賭錢的時候,沈大可是時不時就被抓緊去一次,實在是被打怕了,也關怕了。

以至於就算而今沈婉兒讓全家都有了臉面,沈大還是不敢對衙門放肆。

見胡月月這般有恃無恐,沈大一噎,頓時不說話了。

李秋蝶見狀,整個人都慌得不行,撲通一聲跪倒在胡月月腳下,“夫人,求夫人不要讓妾身籤賣身契,老爺,您求求夫人啊!”

她確實是不知道納妾還得籤賣身契這一茬兒,李秋蝶之所以想進沈家為妾,那是因為沈家的日子好過了。

沈大在酒樓裡可以說是大手大腳,她想著自己若是進了這樣的人家,即便是個妾侍,但是以後若是生了兒子,那還不跟夫人一樣?

聽說沈大的正妻嫁給她之前是個寡婦,李秋蝶有信心在入門之後將沈大嚴嚴實實的抓到自己手裡,到時候正妻之位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沒有想到的是,胡月月竟然這般厲害,不過是在見到她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接受不了,並沒有對沈大歇斯底里,而是帶著女兒躲了出去,回來的時候便給了她這樣的下馬威。

李秋蝶頓時便慌了,她是想要吃香的喝辣的不假,但是這卻並不意味著她想要入奴籍啊!

被如此哀求,沈大有些不忍,對胡月月張了張嘴,好像是想說些什麼。

胡月月輕笑,“若是秋姨娘不願意籤賣身契,那便自去吧,左右你進門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只要我家不出去亂說,不會壞你名聲的。”

沈喚兒也道:“籤賣身契並非是我一家的規矩,若是秋姨娘不願意,那我們也不會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