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頭疼若是當真能好,那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說罷,想要什麼賞賜?”

沈婉兒並沒有接話,她掰著手指頭算診金,“按照藥暉所的規矩,每次出診費二十文、開方診脈共三十文,聖上只需支付五十文診金便是。”

每回出診的大頭都是針灸與藥材,很顯然,皇帝現在的情況並不需要針灸,而他顯然也不會稀罕藥暉所的藥材,便只有出診費與診斷費了。

自打登基以來,皇帝已經許多年都沒有接觸過需要診金的大夫了,尤其是沈婉兒開出的診金數量還這樣少。

他忽然有一種自己的命好賤的感覺。

皇帝頗為不贊同的蹙起眉頭,“這五十文未免也太少了些,你而今可是在為朕診脈!”

難道給皇帝診脈不應當比給百姓診脈更需要鄭重麼?

沈婉兒給出的診金是給百姓診脈的診金,皇帝覺得,為自己診一次脈,應當支付這個數量的診金十倍百倍都不止。

見他這般惱怒,沈婉兒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銀子的事兒難道不是能省一點是一點麼?

皇帝怎麼了?也是一個鼻子倆眼睛,難道她為皇帝真買的困難還多些不成?

而今皇帝的惱怒在沈婉兒嚴重跟無理取鬧差不多。

但是她畢竟只是個民女而已,若是皇帝當真生氣,要對她如何怕是一點自救的可能都沒有。

於是沈婉兒只能忍辱負重的跪下來,無奈道:“任憑聖上賞賜。”

將他的表情看在眼中,皇帝只覺得有些好笑,“你倒是不貪心。”

“民女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卻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民女只能千恩萬謝的受著。”

雖然她說的謙卑,但是任憑是誰也能夠聽出沈婉兒語氣之中的咬牙切齒。

若是說這話的是皇帝手底下的任何一個臣子,他都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可現在跪在皇帝面前的卻是沈婉兒,一個姑娘家,此生都沒有可能封侯拜相,因此皇帝只將她當做一個有意思的人來看待。

沈婉兒而今的態度並沒有讓皇帝生氣,他頓了頓,在皇帝不安的延伸至下忽然笑起來,“既然你都說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麼朕便不賞你了。”

哪有這樣無恥的皇帝,沈婉兒心中暗暗咬牙。

但是面上卻還是什麼都不敢說,只能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垂手道:“民女多謝聖上。”

對於她而言,這五十文的診金沒有了又怎麼樣?

只要皇帝不再出什麼么蛾子,對於沈婉兒而言便已經是很好的了。

因此,皇帝說出不給診金這樣無恥的話,沈婉兒也沒覺得有任何的影響。

之前皇帝賞賜的那綢緞百匹已經不知道值多少個五十文了,這回她是血賺並沒有虧損,沈婉兒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

她並沒有露出半點心疼的意思,皇帝不由得覺得有些失落。

雖然有些時候沈婉兒看著很有意思,但是一旦她逆來順受,那便沒有什麼了。

失去了興趣,皇帝也不想沈婉兒在宮中多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天色不早了,若是還不回去的話,沈大夫家裡人該擔心了。”

他叫來身邊的公公,讓他安排人妥善的將沈婉兒送回家裡去,連帶著一起送去的還有她身邊的有皇帝賞賜的綢緞百匹。

滿滿當當的兩車,沈婉兒只能另外被安排了一架馬車,由皇后娘娘身邊的嬤嬤親自將她送回來。

“皇后娘娘說,牛奶明兒才給沈姑娘送過來,您只管放心,一定給您送來最新鮮的。”

沈婉兒頷首,“有勞嬤嬤了,您年紀大了還跟著我來跑腿兒,這算是一點子茶錢不成敬意。”

嬤嬤沒有想到,沈婉兒這樣一個出身農家的民女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

這樣的跑腿費即便是皇后跟皇帝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麼,因此嬤嬤沒有任何壓力的收下了。

“多謝沈姑娘。”

這樣浩浩蕩蕩的回家,即便沈婉兒不想跟告訴深大自己今兒是去幹什麼的了,此時也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