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便是心中再有愧疚,也萬不能為了一個外人而打斷沈婉兒為曾氏的治療。

人人都有自私的心思,寧夫人自然也是一樣,她的態度還算是坦蕩,沈婉兒並未將此放在心上。

跟著小廝到了前院安置那孩子的房間,寧榮榮在房門外守著,見到沈婉兒來了,她就像是見到了菩薩娘娘似得,趕緊上前有些焦急的道:“聽寧大夫說,那孩子的情況有些不好,他……他會不會死了啊?”

寧榮榮滿臉驚恐,若是因為她的緣故而害死了人,這樣的事情怕是會成為她一生的陰影。

沈婉兒也不想看見這樣的情況發生,“你別攔著我,我先進去看看,你放心,我會盡力將那孩子救回來的。”

她的醫術寧榮榮有盲目的相信,趕忙讓開了身子,“你一定要盡力將那孩子救回來啊!不管要用什麼珍貴的藥材都可以的。”寧家還不缺那點東西。

“我知道了。”沈婉兒頭也沒回,叮囑了身邊的丫頭,若是一會兒她出來的晚了,便先讓寧榮榮去休息,雖然現在這樣的情況,即便是強行將寧榮榮趕走,她也是不會老實歇下的,但是該有的關切卻還是得有。

此時寧大夫正守在那孩子的床前,見沈婉兒來了,他的神色有些複雜。

看沈婉兒的年紀,怕是跟他的孫女差不多大,可就是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嬌娘,醫術卻比他高明得多。

雖然他並非是不能容人的人,但是這樣巨大的差距,卻讓寧大夫不由得自我懷疑,他是否真的沒有學醫的天分?

如若不然的話,怎麼一把年紀了卻還是沒有一個小姑娘的醫術高明?

雖然沈婉兒看出來了寧大夫的神色複雜,但是現在卻不是說這些的意思,她衝寧大夫微微頷首,“這孩子怎麼樣了?”

“五臟六腑多多少少都有些損傷,這樣的傷勢若是在青壯年身上,我倒是又幾分把握能夠把人救回來,可……這孩子年紀太小了。”寧大夫嘆了口氣,沒有辦法將病人治好他心中也十分的不好受。

沈婉兒神色堅定,“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奮力一搏說不定能夠為這孩子博出一線生機。”

聞言,寧大夫心中不禁恍然,“你說得對。”

這或許就是年輕人的心思了吧,滿心的勇氣與天真,他這個年紀習慣以穩妥為主,遇見這樣的情況,他大機率會直接勸病人家屬放棄,而不是像沈婉兒這樣,想要奮力一搏。

其實寧大夫的想法也沒有錯處。

畢竟將這孩子救回來的可能性不高,若是盡力一搏這孩子最後還是沒有能活下來的話,那大夫很有可能是藥擔責任的。

沈婉兒的選擇雖然可能救回這條性命,但是風險卻很大,他這個年紀已經沒有心思去做風險高的事情了。

至此,沈婉兒能夠做出他做不出來的事情也成了順理成章。

沈婉兒可不管寧大夫的心思是什麼,她上前一步,有些歉意的看向寧大夫,“您先讓讓,我為這孩子把下脈。”

他的醫術雖然沒有沈婉兒高超,但是把脈的能力卻還是沒的說的。

最後沈婉兒給這孩子下出的診斷也像是寧大夫一樣,五臟六腑多多少少都有些損傷,骨頭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身上的淤青半點不少,將外衣脫下來之後露出的面板讓人不忍直視。

見沈婉兒直接將這孩子的衣服大剌剌的脫了下來,寧大夫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見她手上的動作,最終卻也還是沒有動彈。

寧大夫見她一點沒有避諱的施針,張了張嘴有心想要說自己先出去避一避,但是話說到嘴邊究竟沒有再繼續了。

以他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沈婉兒施針的奇妙之處,這樣的針法他心中好奇的緊,能夠在旁邊看著可以說是三生有幸,這樣難得的機會,寧大夫並不想就此放棄。

看見了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原本寧大夫下意識地想要問問,但是見沈婉兒已經收了針,他也就把嘴巴閉上了。

在這個時代,滿身的醫術除了家人與極其親近的弟子之外,誰也不能沾手,在沈婉兒施針的時候他沒有離去便已經很不合規矩了,若是再詢問的話,那也太不知好歹了些。

寧大夫心中細細思索著,他有種感覺,若是自己能夠參透沈婉兒的針法,自己的醫術說不定會有大幅度的提升。

“這孩子如何了?”

沈婉兒示意寧大夫自己去把脈,“我還得開方子,暫且失陪。”

雖然沈婉兒年紀小,但是在醫術的造詣上頭可以說是寧大夫的前輩,因此見沈婉兒如今的態度,他並沒有不滿,而是很謙卑的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