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豆豆最後的堤壩,他攥緊了拳頭,咬著牙關沒吭聲。

韓宸墨沒有繼續逼迫他,安靜地陪著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既可憐又可笑?”豆豆紅著眼睛問道。

“沒什麼可笑的,人的原生家庭並不是可以選擇的。”韓宸墨鎮定地回答道。

豆豆沉聲說道:“其實我根本沒有那麼堅強,我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被那些噴子噴得狗血淋頭的時候,我也很想哭,可是我不能,因為我身後空無一人,我倒下就真的倒下了。”

韓宸墨沒發表意見,他知道豆豆此刻只需要一個傾訴物件。

“我偶爾也會失眠,我睡不著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是出生在我現在的家庭,會不會離我的夢想更進一步?”豆豆自嘲地說道。

“我是真的想拿世界冠軍,真的……”豆豆低著頭隱忍地說道。

韓宸墨拍拍他的肩膀:“也許對你而言,離開V國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能不能留下來,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豆豆猛地抬起頭,錯愕地問道:“有機會?你是讓我拋棄在V國的一切?”

“我只是提供給你一個選項,具體怎麼打算看你自己。”韓宸墨沉聲說道。

豆豆緩慢地躺在床上,生無可戀地看著窗外:“可他們是我的家人。”

“人生總是要面臨各種各樣的選擇,堅持一條路走到底吧。”韓宸墨淡淡地說道。

豆豆閉上眼睛,內心異常糾結。

“對了,文森特已經被限制出境,他就快要被抓了,估計也沒辦法保證按時提供生活費了。”韓宸墨提醒道。

豆豆猛地睜開眼睛,他的夢魘重現了。

永不停歇的催促,莫名的追/債電話,弟弟妹妹的哭聲,以及父親的訓斥聲。

豆豆抱住頭,痛苦地喊道:“不……不要!”

韓宸墨神情複雜地看著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想回去了。”豆豆粗喘著氣說道:“既然他們覺得我是個累贅,大家就各自生活吧……”

他猛烈地喘著粗氣,胸膛不停地起伏,這個決定對他來說異常艱難。

“文森特和我其實並不算合作關係,他每局過程會給我發任務內容,隨後用直播軟體打賞我,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普通的老闆,後面才知道他其實是賭場的操盤手。”豆豆悶聲說道。

“你想說你只是知情不報,而沒有參與嗎?”韓宸墨冷漠地問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跟著我直播撈了不少錢,所以想把我帶來這裡,打假賽賺大錢,但是我沒同意,所以就從他們那兒逃出來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半句假話。”豆豆嚴肅地保證道。

韓宸墨沉聲問道:“你手裡應該有證據吧?”

“有,聊天記錄。”豆豆拿出手機說道。

“那你願意舉報他嗎?”韓宸墨繼續逼問道。

豆豆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文森特遲早要被抓,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區別?”

“那就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了。”韓宸墨面無表情地說道。

“去警局嗎?沒問題。”豆豆麻木不仁地說道。

傍晚,歐警官就帶著審批的材料踏上了飛往V國的航班,豆豆臉色難看地看向韓宸墨:“我還有機會回到LINK嗎?”

韓宸墨拍拍他的肩膀:“先養好身體吧,未來的事未來再說。”

豆豆沉了一口氣,韓宸墨的回答他已經明白了,他苦澀一笑:“希望有機會賽場上見。”

要不要簽下豆豆,韓宸墨並沒有決斷,如何判定他的行為還是交給石席鐵吧。

兩日後,春季賽重新開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