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聽到最後一種神仙之法時,熙童忍不住出聲問道:“積善濟世,也能成仙?”

“那是自然。”

範閒瞥了熙童與其他四人一眼,語氣淡淡地說道:“田襄子生前視世人為牛馬,肆意玩弄蒼生,故求仙一世,仍尋不到半點仙緣。”

“爾等助紂為虐,本應罪同前者,但萬事皆有一線生機,念在爾等歷經艱辛,九死一生,艱難踏入北極天的份上,本座這才網開一面,給了爾等這個機會……”

範閒突然提及田襄子,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

熙童聞言後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望著範閒。

其他四人除奎琅外,也都是滿臉駭然,忍不住後退一步,面露驚恐。

範閒瞥著面前或驚恐或駭然的眾人,淡淡地說道:“熙童,奎琅,牟逢,潘吾,燕福……爾等五人的姓名來歷,本座早已盡知,何故大驚小怪?”

輕飄飄的話語落入耳中,卻如洪鐘大呂般重重回蕩。

熙童四人還在震驚,旁邊的奎琅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氣虔誠地說道:“弟子福薄緣淺,自知罪孽深重,不求上仙寬恕,只求來世業火盡無,是故予殺予罰,都由上仙做主!”

說完,奎琅垂下腦袋,重重地朝著範閒磕頭。

旁邊的熙童四人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地望著奎琅。

人家上仙還沒說什麼呢,你這就開始求來世了?

什麼予殺予罰,你不在乎生死,也別把我們都拉下水啊!

心中尚有牽掛的潘吾和燕福二人怒視著奎琅的背影,很想現在就拔刀砍了他,但可惜,實力和境地都不允許,他們也只能咬了咬牙,跟著一起跪了下來。

“我等已知田賊之罪,此行只為求仙,與田賊絕無半點干係,還請上仙明察啊!”

說著,潘吾和燕福也都開始叩首,牟逢見勢不妙,連忙跟著跪下,選擇站在兩人的陣營。

五人之中,唯有熙童還立在原地,雙拳緊握,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範閒瞥了他一眼,輕聲道:“那你呢?”

熙童臉色陰晴變化,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最終,他長嘆一聲,撩起下袍,跪地抱拳道:“不瞞上仙,田師於我恩重如山,某家一生都以忠信義立足,還做不到賣師求榮。”

“此次北地之行,熙某也並非懷著求仙之心而來,就算求得成仙之法,也只會燒在田師墓前,成全田師生前心願……”

說到這裡,熙童深吸一口氣,垂首道:“熙某話已至此,是殺是逐,都由上仙做主!”

此言一出,牟逢、潘吾、燕福三人都忍不住望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複雜之情。

範閒盯著熙童看了一會,突然微微一笑道:“起來吧,還有第三個問題呢!”

熙童驚愕地抬起頭,猶豫一二,剛想開口詢問具體的修仙法門,旁邊的奎琅突然開口,搶先一步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敢問上仙,我等可否留在此處?”

話音未落,熙童便已經轉過頭,目光死死盯著奎琅。

其他三人也驚愕地望了奎琅一眼,但轉念一想,如果這個問題能得到回答,似乎比得到一種具體的修仙法門好處更大。

於是,牟逢、潘吾、燕福三人紛紛沉默下來,目光期待地望著範閒,等待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