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謙的話語,許仙面露怒容,他終於知道自己之前為什麼總覺得不對勁。

兩年前,師父曾經說過,如今仙神佛陀歸位,世間風雨又重歸天庭掌管。

在這樣的情況下,落水鎮大旱一年,絕不可能只是天時的原因,其背後定然還有仙神的緣故。

如今聽得龍王怪罪的說法,許仙立刻就信了七分,心中湧現出一股無名之火。

杜謙打量著他的神情,斟酌一二,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落水鎮以往風調雨順,確有龍王按時降雨之功,那落水鎮居民習以為常,不思報恩,反而爭相追捧觀音菩薩,也怪不得龍王大怒。”

“……”

許仙皺起眉頭,反駁道:“杜兄此言差矣,若杜兄所言非虛,那觀音廟掛滿了銅錢玉錦,說明追捧觀音者必是生活富足之輩。”

“他們擺脫了最基礎的溫飽線,故而有了更高的追求,欲向觀音求財求子。”

“真要說忘恩負義,那也是這批富足之人,可龍王做了什麼,他一年來滴雨未降,那些富足之人早已被他逼走,剩下的不過是些老幼婦孺,貧苦之輩,他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呢?”

“如此,難道不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嗎?”

聽到許仙條理清晰的辯言,杜謙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這傢伙倒也不是真的天真,對於這種夾雜於黑與白之間的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而且還能在極短時間內刨開事物的表象,直達事物的本質。

這般作法,確實很像是穿越者的作風,但杜謙總覺得有些不對。

他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許仙的神情,思索著要不要再試探一下。

就在這時,許仙突然道:“杜兄,既然知道了此事,許某不能坐視不理,只能愧領杜兄盛情相邀的一番心意了……”

杜謙微微一怔,詫異道:“你要回去?”

“非也。”許仙搖了搖頭,“等到了前方六十里處,看見一座涼亭,將我放下來就好!”

杜謙心中疑惑,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待行進六十餘里,來到一處破舊的涼亭,杜謙停下馬車,打量著那座亭子道:“是這裡嗎?”

許仙下了馬車,轉身朝著杜謙拱手,真誠道:“就是這裡了,多謝杜兄載我一程,山高水遠,咱們來日方長,告辭!”

“……告辭。”

杜謙握著韁繩,微笑著向許仙拱手,然後駕著馬車向前駛去。

待駛出百餘米的距離,杜謙確認後方的許仙無法看到他的身影后,便抬手一揮,在身邊幻化出一個實體幻影,接過了他手中的馬車韁繩。

而他本人則隱去身形,悄然回到了那涼亭之中。

此時,許仙正站在涼亭中,目送著馬車離去。

片刻後,許仙默默轉身,穿過涼亭,走入了右側的狹窄山路。

“……這是要去哪?”

杜謙心中好奇,於是悄悄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山路盡頭出現了一片濃郁的迷霧。

許仙腳步不停,踏入其中,而後身體亮起幽光,竟是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看到這一幕,杜謙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