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房門被敲響,九叔帶著豐盛的早餐走了進來,笑呵呵地招呼李雲吃飯。

文才躲在門外,探出頭,悄悄打量著房中的情況。

李雲瞥了文才一眼,又瞥了眼熱情的九叔,臉色有些古怪。

“九叔,咱們也算是朋友了,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沒必要屈尊獻殷勤。”

“……那我就直說了!”

九叔本來就挺彆扭的,聽到李雲的話,當即直言道:“你留過洋對吧?”

李雲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頭道:“沒錯。”

九叔面色一喜,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會喝洋茶嗎?”

李雲笑了起來:“你是指咖啡?”

九叔眼前一亮,連忙道:“對,沒錯,就是咖啡!”

他雖然不知道咖啡是什麼,但聽李雲語氣這麼自信,便下意識承認了下來。

李雲點了點頭:“當然會。”

九叔聞言頓時面露欣喜。

李雲笑著問道:“九叔,你今天不是要跟任老爺喝茶嗎,怎麼忽然問起咖啡了?”

九叔聞言嘆了口氣:“別提了,任老爺想跟我商量遷葬之事,便約我在茶樓喝茶,我一開始沒多想,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那個茶樓賣的是洋茶——說來也不怕你笑話,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茶道我倒是有所研究,但這洋茶,我還真沒喝過。”

“這不,我擔心會在任老爺面前出醜,就想著先來找你學一學。”

李雲笑著搖了搖頭:“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咖啡這東西吧,如果是沖泡的話,那確實大有講究,但如果只是喝咖啡的話,真沒什麼好學的,你讓我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教。”

“這……”

九叔與門口的文才對視一眼。

猶豫一二,九叔試探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李雲等的就是這句話,但他還是假裝猶豫了一下,這才點頭道:“好吧,我跟你們一起去!”

見李雲答應下來,九叔和文才這才鬆了口氣。

……

來到任家莊的集鎮上,望著茶樓上的招牌,換上一身西裝的李雲不由得心中嘆息。

茶樓的外表,貼個咖啡館的招牌,再附上幾句洋文,立刻就成了當地最高階的議事場所,這是文化自信極度缺失的表現。

但沒辦法,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

瞥了眼茶樓前有些躊躇的九叔和文才,李雲邁開腳步,一馬當先步入茶樓。

茶樓雖然掛著咖啡館的招牌,但裡面還是茶樓的底子,候在一樓的小二貫會看人衣著,見李雲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當即意識到這是從大城市甚至是海外歸來的貴客。

沒有猶豫,小二當即湊了過來,笑容滿面地說道:“這位客人,樓上雅座還有三間,不知您……”

“我們是來找任老爺的。”

熟悉的話語從李雲身後傳來,小二這才注意到李雲身後的九叔。

“原來是九叔啊!”小二驚訝地說道,“這位也是跟您一起的嗎?”

“沒錯!”

九叔瞥了眼西裝筆挺,神色平靜,看上去氣宇非凡的李雲,面上不自覺地多了三分光彩。

不過當他瞥到身邊畏畏縮縮的文才時,這巨大的落差感頓時就顯現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小二恍然大悟,側身恭敬道,“任老爺早就來了,他吩咐過,見到您老人家便請您到樓上雅座,各位請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