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河頷了頷首,看上去並不意外。

丁顯卻忍不住道:“寧兄,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此行歸鄉有難,要你小心行事!”

寧採臣委屈道:“我已經很小心了,回來時還特意沒有刮鬍子,就是想改換一下相貌,可誰知道他們抓的那個周亞炳就是有鬍子的,我留著鬍子,反而跟他更像了!”

丁顯:“……”

趙立河皺眉問道:“夏侯呢,我不是讓他護著你嗎?”

寧採臣嘆了口氣道:“別提了,夏侯兄與我剛進郭北縣,就被三五個江湖劍客團團圍住,非要與他比試個高低,正巧夏侯兄劍道有所精進,交手時未能掌握好分寸,不小心斬斷了其中一人的臂膀。”

“那群人吃不得虧,便對夏侯兄窮追不捨,說要討個公道,夏侯兄自覺理虧,又不願大開殺戒,只能邊打邊逃,將那群江湖人士引開,免得我無辜受傷……”

丁顯忍不住吐槽道:“這麼倒黴?”

寧採臣無奈點頭,表示就是這麼倒黴。

趙立河輕笑一聲道:“好了,人沒事就好,夏侯如今劍法精進,這世間除了修佛修道者,尋常江湖高手很難傷到他,讓他自己處理就好了。”

“至於寧兄你,我們是來帶你離開的。”

寧採臣面露驚喜,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話音未落,寧採臣忽然一怔,似是想起了什麼,連忙轉身湊到那老頭身邊。

“老伯,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

“……跟你們一起?”

老頭子刻字的動作一頓,蒼老但又清澈的眼珠從監牢外的眾人身上瞥過,而後搖頭道:“不去不去,我呆在這裡挺好的。”

寧採臣勸說道:“可這裡畢竟是監牢。”

老頭嘿嘿一笑:“監牢,嘿,監牢……小子,你可知,那外面的世界,也不過是個更大的監牢罷了,出去又能怎樣,還不如待在這裡自在!”

“至少在這裡,我知道那些獄卒想要什麼,只要我還能給他們講故事,他們就會保我的命。”

“但在外面呢,我寫遊記,他們說我洩露國家機密,寫歷史,他們說我借古諷今,註解兵法,又說我煽動造反,行吧,那我去寫神怪故事,他們又說我導人迷信,最後沒辦法,改寫名人傳記,結果傳記剛寫完那人就被抓了,還被定為亂黨,連累我一起被判了個終身監禁……”

“嘿嘿,小子,你說,我還出去幹嘛?”

寧採臣聽得滿臉同情,嘆息道:“看來還是老伯你更倒黴!”

趙立河輕笑道:“時局動盪,黨爭伐異,似臥龍先生這般追求學問之人,不願參與黨爭,自然會被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針對。”

老頭子手上動作一頓,瞥了他一眼,嘀咕道:“什麼臥龍先生,沒聽過,沒聽過!”

丁顯微微一笑,念力發動,將他身上一枚刻有臥龍二字的令牌收攝過來。

“老先生,這東西應該是你的吧?”

“喂喂!”老頭子瞪大了眼睛,沒好氣道,“不要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啊!”

“阿顯!”

趙立河瞥了丁顯一眼,示意他將令牌放回原位。

待丁顯照做後,趙立河才笑著問道:“所以,臥龍先生不願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