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欣心中百轉千回,有些一直沒有在意的事情,一點點的湧上心頭,母親平日隨口一句的話語,在此刻顯得格外智慧,讓她有著恍然之感。

“我怕是要不撞南牆不回頭了,不過撞上一次也沒事,我母親就說過,我們這些小姑娘還年輕,受些磨礪,日後只會把日子過得更加紅火。”

裴沐心一拍手:“這就對了。”

元初瑤點頭:“伯母是個明白人。”

閆欣笑看著元初瑤:“這會兒倒是誇得直接。”

見閆欣還對她平庸的話語耿耿於懷,元初瑤不見生氣,反而帶著笑容,目光凝聚,“若是你受人欺負了,我也會很直接。”

閆欣徒然想起上一次,元初瑤直接懟上御史大夫聞有道,為如意鳴不平的事情,如此看來,她的模稜兩可有時候也會沒了控制,露出尖銳的一面。

倒是她想岔了,元初瑤並非不管她,而是打算在她撞到南牆的時候,再出手,為她兜底,為她解決隱患。

有些人會覺得這樣是馬後炮,當初為何不直接阻止。

可真的身在其中,她才發現,她是如此的執拗,別人無法成為她的阻礙。

攔不住只能幫忙兜底,如此仗義,她還百般嘲弄,未免有些不識好歹。

元初瑤沒有將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保證什麼什麼之上,就好似隨口一說,沒有多加在意,轉而問及:“你如何會喜歡上對方?”

未擴音及名字被人聽了去,她連李遷的名字都沒有說。

她還挺好奇的,閆欣為何會喜歡李遷,同樣也覺得困惑,當初她自己為何又會喜歡上祝亦荇,當看清對方真面目之後,所有的好感都甩在地上來回踩,再抬頭望去,以前閃閃發亮的人,站在不遠處,也是不起眼的一員。

如今怎麼看都沒覺得對方有什麼優點值得喜歡,導致她完全忘了,自己當初到底為何喜歡上對方。

閆欣歪了歪頭,凝眉沉思:“或許是他與我喜好相當,也許是他模樣周正,再就是他對他人示好視而不見,聽他妹妹說過,他的日常簡單得像個敲鐘和尚,我想做他一生中的小妖姬,讓他對我露出微笑,為我去食肆買吃食……”

她說了許多,可裴沐心卻總結出一點,閆欣對李遷到底還停留在夢幻的一面,和尚敲鐘或許是為了鎮壓邪祟,他掌昭獄,管的是朝中重臣的案子,面對的是各種陰謀詭計之下的真理,他或許做不到完全正直,可他內心定是冰冷無情,卻又狡猾狠辣。

不接受他人示好,因為他明白自己所作所為皆在聖上眼裡,未免麻煩而為之。

常去食肆吃飯,更有可能是為了觀察人生百態,練習看人之術。

她就聽兄長贊過李遷有一雙歷盡千帆一般的利眼,他通曉洞達,閆欣的心思,怕是他很快就會明白過來。

看來這南牆,閆欣真要撞了。

閆欣對此一無所知,她就是滿懷少女心,一腦子心思要嫁給他,完全沒了往日一針見血的通透,裴沐心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說什麼,李遷那人應當知道怎麼處理才是。

此次百花宴,元初瑤吃足了瓜。

拿了進宮前上交的匕首,在裴沐心見了鬼一樣的注視下,訕訕的上了馬車。

聞如意在後頭笑:“她上次送給我的袖箭很好用,前些天還打到池塘裡的一條魚。”

裴沐心也還記得元初瑤給如意送袖箭的事情,所以她身上會帶匕首,突然就變得好理解許多,不過她一姑娘家,怎麼總是喜歡這等危險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