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已經有不少下級官員捂嘴笑起來。

平時,這些官員見到梁師成等太監,一個個表面上禮敬有加,其實內心裡非常看不起。

有時候還得悄悄給這些傢伙塞一些銀子,文人一旦藏起了那點清高,別說有多憋屈了。

而宗舒這個愣頭青,真是敢說敢懟,梁師成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他懟起來也是毫不客氣。

宗舒在歸宗書院,現在叫大宋科學院,專門為梁師成設立一個什麼“剩蛋節”。

現在又諷刺梁師成:政務上撐不起來,軍事上硬不起來。

這話放在太監身上還真是無比合適。

對於太監,官員集團都有一種天生的反感。

就算是蔡京比童貫和梁師成壞幾倍,大家也感到蔡京比童貫更好。

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官員們也都會自動站隊、自覺抱團。

蔡京更是高興,過去對宗舒,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今天一看,這小子,嗯,真有性格,很對老夫脾胃。

陳過庭也聽到了不少官員的笑聲,站出來道:“陛下,臣以為,宗舒所講,雖近於市井之言,但也有醍醐灌頂之功效。”

宗舒罵梁師成,還能有醍醐灌頂之功效?

“宗舒的話,讓臣想起了太祖的訓令,”陳過庭瞄了一眼梁師成:“宦官不得干政。”

宋建於唐之後,而唐又是中國歷史上宦官弄權的頂峰時代。

所謂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宋太祖趙匡胤吸收了唐代的經驗後,在建立大宋後就下令,宦官不得干政。

雖然歷朝歷代皆有宦官不得干政的制度,但是宋朝是執行的最為嚴格的一個朝代。

徽宗之前,北宋每一任帝王都謹遵著先祖的教誨,堅決不讓宦官干涉朝政。

到了徽宗這裡,只記得“不殺文人士大夫及言事者”,把“宦官不得干政”的訓令撇在一邊。

平時,因為童貫勢大,官員們也不敢提起這一條,唯恐遭到童貫的陷害。

童貫被革去一切官職,已不足為慮。

如果再上來一個太監當宰執,大家還得受太監的氣。

陳過庭作為御史大夫,當仁不讓地站出來,趁著宗舒造的勢,果斷地提出了太祖的訓令。

陳過庭的話,馬上得到了眾多官員的響應,包括蔡京、趙構、趙楷。

宋朝言官的地位是歷史上最高的,包拯在北宋擔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監察御史和諫官,相當於現在紀檢監察高官,多次當面罵皇帝,也沒啥事。

老包越罵,名氣越大。

皇帝拿老包也沒什麼辦法。

陳過庭站出來,抬出了太祖的訓令,徽宗這下子才感到,讓梁師成接替童貫,實是不妥。

宗舒終於是舒了一口氣。

梁師成,真涼了。

梁師成,不成了。

那麼,誰來接替童貫?

趙楷提出,既然恢復祖制,那麼最好是嚴格區分左右丞相的職責。

左右相,分別主管政務和軍務。

童貫在任期間,領樞密院事,也就是最高的軍事機構負責人。同時還兼著政務,經常與蔡京發生矛盾。

趙楷的建議是,童貫的下一任只能任樞密院事,政務不能干涉。

趙楷這是不遺餘力地為蔡京爭權力!

蔡京的權力越大,對趙楷的幫助也就越大。

趙楷沒有撈到北伐遼國的便宜,很是鬱悶了兩個月,因為趙構一回來,恐怕就會入主東宮了。

趙構一入主東宮,趙楷就沒什麼事了,從此就做一個逍遙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