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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沒死後,蘇好意寸步不離司馬蘭臺。

不管他做什麼。

好在她有支撐不住睡著的時候,否則司馬蘭臺別想有一點隱私時間。

半夜裡,蘇好意猛地驚醒,慌亂地四處亂摸,確認司馬蘭臺在身邊,且有呼吸,才又重新睡下。一夜總要如是幾次。

但早晨醒來自己又記不得。

白天的時候,蘇好意總是盯著他,彷彿只要別開眼睛司馬蘭臺就可能不見了。

司馬蘭臺知道劫後餘生的人大多都會如此,所以也就任由她去,只有看她太累了,才會讓她閉上眼睛歇一會兒。

每當這時候,蘇好意便什麼都不許他做,只讓他抱著自己。

兩個人的身體都有些虛弱,這樣子根本不能走出大山。

蘇好意帶的乾糧已經吃沒了,所以每天兩個人都得出山洞去找吃的。

蘇好意發現,其實跟著司馬蘭臺在這深山老林裡找吃的並不是什麼難事。

作為仙源山的弟子,他有進山採藥的經驗。

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他分辨得清清楚楚。

比如蘇好意自己是不敢在山裡摘蘑菇吃的,但司馬蘭臺就不同,他能找到很多蘑菇,並且滋味特別鮮美。

他還會做繩結捕鳥獸,多是野雞兔子之類的小鳥獸,但也足夠他們兩個吃了。

司馬蘭臺摘野果,蘇好意就拿了包袱皮在一旁接果子。

司馬蘭臺打繩結,蘇好意就趴到他背上。

林間溪水潺湲,司馬蘭臺站在邊上汲水。

順手摘了一朵小蘭花,給蘇好意簪在鬢邊。

這些天她被折磨得不輕,一張臉越發小得可憐,下頜尖尖的,大眼睛烏溜溜,眼尾泛紅,因為她如今每天都要哭幾場。

想起司馬蘭臺不告而別要哭,想起司馬蘭臺病重要哭,想到自己辛苦跋涉要哭,想到自己差點死了也要哭。

蘇好意的頭髮烏油油的,髮間那朵淺紫色的小花帶著淡淡的幽香。

“我像不像個小媳婦兒?”蘇好意把一縷碎髮掖到耳後,笑著問司馬蘭臺。

“不大像,”司馬蘭臺認真地端詳一會兒道:“更像個小娃娃。”

蘇好意抿著嘴,笑意從眼裡冒出來,說道:“回去吧!我肚子餓了。”

“那就回去,給你烤菌子吃。”司馬蘭臺單手提著包裹,裡頭是剛採的野果和菌子。

蘇好意單手提著水壺,空出來的那隻手和司馬蘭臺十指緊扣,慢悠悠地往回走。

細細碎碎的滿足溢滿心間,蘇好意忽然就想如果他們就此隱居深山也是很好的。

“累不累?”走過一段路,司馬蘭臺問蘇好意:“我揹你。”

“不累,”蘇好意拉起他繼續往前走:“你昨天烤的那個菌子真好吃,有雞肉味。”

“今天的也好,”司馬蘭臺說:“還能補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