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說:“這狀元郎生得也忒俊俏了,真是個玉人。”

老人家往前頭看了看,恰好那新科狀元轉過臉來。

他騎在馬上,周圍的人又多,自然沒留意被擠到街邊的老人家。

但老人家就看清了他的臉,不由得眼前一陣發暈,差點暈過去。

他好容易扶著牆坐下來,又緩了片刻,那狀元郎已經騎著馬走遠了。

沒有熱鬧可看,人們也就紛紛散去,還有好事的跟在那隊伍後頭走著。

“唉,我真是老糊塗了。”老人家自嘲地搖著頭說:“怎麼可能?”

雖然如此說了,可還忍不住在心裡反覆地回想。

剛剛那位狀元郎長得可真像吉星小少爺呀!

雖然身量寬些,個子高些,眉宇間也是成年男子的英豪之氣。可是……可是……

可是還是那雙明星似的秋水眼,還是那直掃入鬢的飛鳳眉。

可又想回來,吉星小少爺早已不在人世了。

況且世間本就有人長得很像,這也不是什麼過於稀奇的事。

可是……也未免太像了吧?

若小少爺還活著,也已這般大了。

日落黃昏,一輛馬車緩緩走在路上。

路邊有個年輕人頭插草標,手裡舉著一塊白布,上頭用木炭寫著賣身葬父四個大字。

馬車在他面前停了下來,車簾微啟,趕車的人側著耳朵傾聽車裡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車簾放下,趕車的人走上前問這個賣身葬父的人:“你可識字嗎?”

“小的略讀過兩年書,些許識得幾個字。”年輕人見有人搭話,連忙說。

“那你葬了父親之後,可還讀不讀書呢?”趕車的人問他。

“我已經賣了身,哪裡還能讀書。”年輕人苦笑道。

他無力安葬父親,只能自己賣身為奴,用典身前作為父親的燒埋銀子。

“我家主人要幫你,不用你賣身為奴,只是問你葬父之後還讀不讀書?”車伕問他。

年輕人聽了忙說:“不讀書了,我這個年紀讀了書又有什麼用?還是早早討房媳婦,養家餬口為是。”

車伕聽他如此說,便丟了一塊五六兩重的銀子給他。

那年輕人千恩萬謝,車伕卻不受他的謝,心裡暗笑這年輕人不識抬舉。倘若他說一句還要讀書,那麼就不是五兩銀子,而是五十兩了。

馬車來到玉山公主府門前停下,看門的見附馬回來了,連忙迎出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駙馬爺出身寒微,但謙恭好學。更令人敬佩的是他照顧自己癱瘓在床的繼母五六年,直到和公主成親半年後,他的繼母才故去。

駙馬如今已是吏部大員,極得皇上器重。

和之前的那位駙馬不同,這一位對公主真是百裡挑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