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意特意跑下去摘了一朵,就別在司馬蘭臺的衣襟上。

這朵淡紫色的小花,如今已成了薄薄的一片,顏色也變得又薄又暗。

可當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司馬蘭臺清晰無比地記得蘇好意的鬢髮被山風吹亂,含笑的眸子望著自己,嬌嗔地嘟著嘴,讓自己拉她上去。

玉山公主見他對著那一頁發呆,便走上前去。

“這是一朵什麼花兒?”她歪著頭湊過去,很親暱地說。

司馬蘭臺卻厭惡地別開臉,並回手將醫案合上了。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尷尬,墨童連忙打圓場,將桌上的醫案和書籍都收攏起來:“這文房四寶也帶上吧,都是公子用慣了的。”

司馬蘭臺睹物思人,看到什麼都能想到蘇好意。

他的心已經荒蕪成一片,衰草連天,拔也拔不淨。

玉山公主見他滿面傷痛之色,心裡自然不痛快,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見墨童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吩咐人都搬到車上去。

“把馬車趕到後門,搬東西更容易。”墨童道。

“如此也好,我們一會兒就從后街走,也可見見不同的風景。”玉山公主笑道。

司馬蘭臺依舊不同她說話也不看她,先一步從後門走了出去。

玉山公主畢竟是女子,又要注重儀態,因此落在了後面。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見司馬蘭臺還站在後門前的臺階旁。

東西都搬完了,墨童將後門關上準備上鎖。

因為太久沒人打掃,且又背陰,臺階上已經生了青苔。

司馬蘭臺的目光順著那青苔往門上一掠,本是不經意的一眼,卻愣在那裡。

門扉靠下的地方,有人刻了字。

大約是刻字的東西不順手,那幾個字也刻得歪歪扭扭的。

可司馬蘭臺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蘇好意的筆跡。

師兄,快回來。

他不知這是哪一天刻上去的,但一定是在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面之後。

他痛苦的閉上雙眼,滿腦子都是蘇好意可憐兮兮的坐在臺階上,眼巴巴望著街上的人來人往,渴盼著自己的身影。

她一定很急,很怕,很想念。

她一定一遍遍地念叨著“師兄快回來”,否則不會把這句話刻在門上。

那時自己在哪裡呢?

在北大營救治病人?

還是被軟禁在家裡不許出門?

好意,好意!

司馬蘭臺在心裡一遍遍叫著蘇好意的名字,他忘不了,他放不下,他可以違身,卻終究難以違心。

“公子,公子,你這是怎麼了?!”墨童見司馬蘭臺捂著胸口臉色煞白,急忙上前詢問。

司馬蘭臺的身軀晃了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周圍的人都嚇得驚叫不止,玉山公主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抱住司馬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