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晨起,天就陰著,此時更是變成了鉛灰色。

雲青推著獨輪車,車轅上掛著一包草藥。

邱氏坐在車上哼哼唧唧,嘴角流著涎水,她如今生不如死,只可惜不能自我了斷。

一陣寒風吹過,雲青縮了縮肩膀,才覺得自己今天穿的有些少了,回去得把蘇好意送給的那件棉袍穿上。

一想到蘇好意,他身上似乎也不那麼冷了。

路過羊湯館的時候,老闆娘站在門口叫他:“雲公子且停一停,給你拿碗羊湯帶上吧。”

這家羊湯館,蘇好意曾帶雲青來過,後來雲青又獨自來過幾次,老闆娘是認得他的。

“不必麻煩了,我們還急著回家。”雲青的骨頭還是很硬的,輕易不會接受別人的恩惠,除了蘇好意那樣的。

因為蘇好意對他永遠不是施捨的態度,她把雲青當成朋友一樣。

老闆娘還沒來得及回去盛羊湯,雲青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唉,這雲公子可真是個難得的。那些考官怎麼就不長眼睛呢?像這樣的好人,為什麼不點他做個狀元?卻偏偏讓他落了榜。”老闆娘望著空空的巷子嘆息著說。

吉星和張博良來到了楚腰館,此時已經過了午,楚腰館的門半開著,姑娘們三三兩兩的在摸骨牌趕圍棋,也有調絃子學曲兒的。

張博良頭一次來的時候十分拘謹,但後來也就習慣多了。吉星到這裡又不是為了嫖,不過是和姐妹們說說笑笑。當然,三句話離不了蘇八郎。

“吉星少爺,你給我們姐妹好好的畫個新妝,我們告訴你一個好訊息。”阿染說話甜甜的,笑起來更甜。

“姐妹們想要畫我給畫就是,這不是應該的嗎?”吉星笑眯眯的,他若是嘴甜起來,也是能甜死人的。

“瞧這漂亮話說的,咱們要是不告訴他倒顯得咱們不講義氣了。”阿燻掩口而笑,聲音嬌滴滴的。

“不鬧你了,直接告訴你吧,再過三天呀,八郎就回來了。前頭已經派了人捎信回來,你就等著吧。”軟玉輕輕推了他一把說:“你這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把個子都給盼高了。”

蘇好意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吉星拔高了許多。

可是一張小臉兒還是那麼吹彈可破,滿眼都是桃花。

“真的嗎?!”吉星還真有點兒不敢相信。

“誰忍心騙你呢?”沈慧娘算是這些人裡頭最斯文的一個:“瞧你那可憐不待見的樣子。”

“我就知道慧娘姐姐最疼我。”吉星笑嘻嘻的說:“我給你畫個最美的妝。”

“這還差不多,算你有良心了。”沈慧娘笑著還了一禮。

張博良來了幾次,將楚腰館的眾人也認了個差不多。

沈慧娘同吉星說話的時候,眼風微微地朝他這邊飛了一下。張博良便覺得心緒浮動,頗有幾分意馬心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