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司馬蘭臺便問:“冷了?去添件衣裳再來。”

“也還好,”蘇好意有些犯懶,連著學了兩天半,腦子裡滿滿的,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公子,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司馬蘭臺這才將手裡的書放下來,語氣溫和:“馬上就要吃午飯了,你還要出去麼?”

“算了吧!”蘇好意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天陰著,我都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她的臉被桌面擠得變了形,她也不在乎,雙手垂在後背,懶洋洋地扭動兩下身子,活像一隻毛毛蟲。

“學不下去了?”見她這副德行,司馬蘭臺心知肚明。

“師兄真是聰明絕頂,”蘇好意就是隻活猴,順著杆兒往上爬:“我要是有你一半聰明,何至於如此辛苦。”

“讀不下去書就練字吧!”司馬蘭臺把筆遞到她手上。

可蘇好意現在什麼也不想做,不肯接筆,反倒兩隻手握住司馬蘭臺的一隻手,就那麼晃啊晃的,涎皮涎臉地撒嬌耍賴:“我想看師兄畫畫,師兄給我畫畫吧!”

她現在能很自然地稱呼司馬蘭臺為師兄了,因為一旦叫錯了,司馬蘭臺就會罰她背書寫字。

他當然不會明說,但還是被蘇好意發現了。

所以一旦想要偷懶的時候,只要師兄師兄的多叫幾聲,多半能如願。

“藥石學還有半本書沒看呢。”司馬蘭臺提醒她。

蘇好意哀叫一聲鬆了手,她當然也知道,可真的是很累呀。

司馬蘭臺心中不忍,於是退一步道:“我們換個法子練字好不好?”

“什麼法子?”蘇好意提不起興致,不管是什麼法子還不都是練字嗎?

“今日是冬至,該開始寫九九消寒圖了。”換做往年,司馬蘭臺從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也不會做所謂應節氣的事。

但今年不一樣,蘇好意隨他來到了仙源山,他願意將每一天珍重對待。

“九九消寒圖啊,我還沒寫過。”蘇好意總算坐了起來。

她當然知道什麼是九九消寒圖,所謂的九九消寒圖,就是在一張紙上寫下“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九個字。

因為這九個字每字都是九筆,合在一起是九九八十一筆。從冬至這天寫起,每天只准寫一筆。等這九個字寫完,數九天也就結束了。

只是這東西一般都是文人雅士或書香閨閣中才會寫的,楚腰館那個地方當然不會去寫這東西。

司馬蘭臺要蘇好意寫九九消寒圖,說是練字,當然不會起到什麼作用,作為消遣倒還不錯。

一張撒金花箋平鋪的書案上,這麼漂亮的紙,讓蘇好意有些不敢落筆。

司馬蘭臺伸手,包住蘇好意握筆的小手。

蘇好意早習慣了他把著手教自己寫字,於是便將自己的頭髮都撥到左側來,白膩修長的脖頸花梗一樣纖弱,衣領下隱約露出細瘦的鎖骨,精巧得難描難畫。

墨童從外頭進來,恰好見到司馬蘭臺把蘇好意圈在懷裡寫字。

心裡不禁暗罵那些鹹吃蘿蔔淡操心的人:“你們哪懂我家公子有多快活,一群不解風情的木頭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