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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嵐嵐,整個仙源山籠在一層空靈的輕紗薄霧裡。

岫雲夫子習慣了早起,在仙源山的這三個月,她每天都要早起散步。

這時候人們大多未起,就算起來的也多未出門,是以山上很是清淨。

走到臥狄聽雪的時候遠遠就見有人站在那裡,長身玉立,風姿卓然。

那人見了岫雲夫子便迎了上來,態度謙恭地問安。

“蘭臺,你在這裡做什麼?”岫雲夫子性情嚴厲,但對司馬蘭臺這樣的好學生還是很親切的。

“弟子在專門等候您。”司馬蘭臺拱手低頭,雪白衣衫在晨風中飄飄拂拂,如一幅畫。

“你找我?”岫雲夫子有些意外,但也很好奇:“什麼事呢?”

“弟子誠心向您請教,”司馬蘭臺一直微微彎著腰,執弟子禮:“想學習接生之法,不知夫子可願意教授一二?”

司馬蘭臺是仙源山的高徒,他的醫術不比越溪谷的任何一個弟子差。

同樣,仙源山的夫子們個個學識淵博,也不比岫雲夫子差。

但畢竟術業有專攻,越溪谷也是有自己獨步之處的。

尤其在婦人疾病和接生上,是其他三處不能與之比肩的。

岫雲夫子聽了司馬蘭臺的請求後,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即開口問他:“你為什麼要學這個?據我所知,你們平時幾乎是不給婦人接生的。便是遇到難產需要你們出手,也都是開藥施針,並不用親手接生的啊。”

大夏就算風氣開放,也遠未到讓男人接生的地步。

這一點岫雲夫子是知道的。

“弟子學習接生之法,是為自己,”司馬蘭臺並沒有遮遮掩掩,何況他從心裡就沒覺得這有什麼好遮掩的:“為防以後妻子生產時有什麼兇險,也為她生產時少受些痛苦。”

“你……”岫雲夫子沒料到他的目的是這樣,震驚之餘卻也寬慰:“難得你有這樣一片心,誰嫁給你有福了。”

她自己終生不婚不愛,但見到司馬蘭臺如此還是頗為感動。

“教授你也無妨,”岫雲夫子沒有拒絕,因為這雖是她們越溪谷的長項,但並不適於男醫學,司馬蘭臺是為了自家妻兒,且以他的品性,不必擔憂他會外傳:“不過你不要在傳給其他人。”

“多謝夫子!弟子謹記。”司馬蘭臺深深下拜,這是他為了蘇好意跪拜的第二個人。

“你起來吧!你我也不必行什麼虛禮,”岫雲夫子淺淺一笑:“我只把要點簡略告訴你,剩下的你可以不懂就問,但畢竟時間有限,能學到多少就要憑你自己的本事了。再則,學是一回事,用又是另一件事,真到了緊要關頭,個人情形千差萬別,我不敢保證一定派得上用場。”

“師父說的弟子明白,”司馬蘭臺稱呼岫雲夫子為師父,是從心裡對她感激和敬重:“弟子自當用心。”

“那好,就從今日開始,每天的這個時候就在這裡,”岫雲夫子從來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以你的資質,七天左右就能聽完,剩下的就是多去領悟揣摩了。”

司馬蘭臺又是一揖,說實話,他本沒想到岫雲夫子這麼痛快就答應自己,以為總要苦求幾次才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