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青鸞夫子忽然冷聲打斷他的哭訴:“我們同去的那個弟子呢?!”

因為要購買藥材,必須有內行人隨行,青鸞夫子便派了一個名叫朱志知的弟子跟著去了。

“夫子!何某萬死難贖!”何明倫跪地不起:“令高徒……他……他在洪水中,為了……為了護住藥材……被……被洪水……沖走了……”

青鸞夫子胸口如遭重擊,往後退了好幾步,被樹幹擋著方才停下來。

“你……你們……”青鸞夫子語聲顫抖:“敗類……無恥……”

“夫子,”司馬蘭臺走過來扶住了青鸞夫子:“先節哀。”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何明倫,一語道破天機:“朱師弟是被你那個飯桶小舅子害死的,你得讓他償命。”

歷來官府買辦都是肥得流油的差事,這次採買的物資所費不貲,吳泰極有可能從中貪汙。

而同去的朱志知必定反對,所以他們便耽擱在注州沒有動身。

而後趁著洪水之亂害了朱志知的性命。

看何明倫的反應,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夫子、蘭臺公子,”何明倫哀求道:“在下無顏面對父老,已經向知州大人提交了請罪書。也已經派了人四處購買藥材和物品,只希望能彌補一二。”

司馬蘭臺扶著青鸞夫子轉身去了,沒再和何明倫說話。

到了下半天,衛營等人發現村子裡又有人染了瘟疫。

“師兄,藥只夠一天的了,”佐恕看著司馬蘭臺低聲說:“咱們怎麼辦?”

“別急,”司馬蘭臺安撫他:“先把病人帶過來,能治多久治多久。”

青鸞夫子疲憊地坐在山坡上,望著落日出神。

除了他和司馬蘭臺,這裡的人都還不知道吳泰的事。

一旦知道了,尤其是老百姓,必定會驚慌失措。

何明倫說是去求購藥材,可哪有那麼容易,如果附近買得到,當初也就犯不著去江州了。

“夫子,喝碗解暑藥吧!”司馬蘭臺端著藥遞給青鸞夫子,在他對面坐下來。

暑氣包裹在周遭,密不透風,令人絕望。

“蘭臺,你走吧!”青鸞夫子又一次讓司馬蘭臺離開:“回山上去,這裡為師守著就夠了。”

“夫子,弟子不能走。”司馬蘭臺一如既往地堅定。

“八郎還在山上等你,”青鸞夫子忽然提到了蘇好意:“你要為她想想。”

司馬蘭臺的心一陣疼痛,深可見骨,蘇好意是他軟的不能再軟的那根肋骨,是他緊貼心口誰都不能動的逆鱗。

他何嘗不想好好回去見她,可如今……

“弟子不走,”司馬蘭臺決絕:“讓秦師弟他們回去吧!”

青鸞夫子於是讓鍾秦他們回去:“這裡用不到太多人,你們還是回去吧。”

可鍾秦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走,說道:“我們來的時候,泊雲夫子特意叮囑了,要多接替你們。這些日子來你們實在太辛苦了,我們怎麼能到了就走呢?”

“這樣,你們再回去運些藥材下來,我把需要用到的藥材寫在信上你們帶回去。”到了這時,青鸞夫子不能明說,只能用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