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相告的?”黃廷禮一臉不屑:“我也是聽說你們治好了冷小姐的病,所以特意考考你們,看看如今仙源山的弟子是不是青出於藍。”

蘇好意之前就聽酒樓的老闆介紹過這位醫瘋子黃廷禮,說他自從兒子走後變得瘋瘋癲癲。

他兒子已經死了許多年,他卻依然耿耿於懷。每逢遇到醫術好的人,便把他兒子的病拿出來刁難對方。

很顯然,時至今日,他也沒能尋找到救治自己兒子的辦法。

這已然成了他的心結,如果不解開,只怕會死不瞑目。

“原來是黃前輩,失敬了。”司馬蘭臺也朝黃廷禮行了禮,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前輩,司馬蘭臺還是很顧念同門之誼的。

“用不著這麼客氣,你只說這個病你要怎麼治吧。”黃廷禮顯然沒有絲毫敘舊的意思。

“令郎已經過世許多年了,我無法給他號脈,所說的也不過是空談。”司馬蘭臺道。

“人雖不在了,病還在。”黃廷禮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我只要你給開出方子來,自然有測驗它是不是好用的辦法。”

“師兄,還是算了吧。”蘇好意悄悄跟司馬蘭臺耳語:“這位黃前輩神志似乎不大清醒,況且病人已經沒了,咱們還是趕路要緊。”

說實話,她心裡有些打鼓。還記得酒店老闆曾經說過,這黃廷禮是惹過人命官司的,只是後來散盡家產把他贖了出來。

萬一到時候他和司馬蘭臺因為辯症起了爭執,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那可就糟了。

“無妨,且隨他去看看。”司馬蘭臺毫不畏懼:“他雖然沒能將這病治癒,但這麼多年在這上頭用心,也比別人要多瞭解許多。同他探討一番,必定有所收穫。”

司馬蘭臺都這麼說了,蘇好意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本來邀請黃廷禮上車,但他執意在前頭走著。蘇好意司馬蘭臺便也沒到車上去,就由墨童牽著馬,幾個人都步下走著。

黃廷禮如今棲身在一處農舍,小小兩間茅草屋,養著幾隻雞鴨,收拾的還算乾淨。

他妻子於氏見家裡來了人,急忙來開門。

黃廷禮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把司馬蘭臺和蘇好意讓進屋裡。

隨後於氏端了兩杯幾茶進來,又默默無言地退了下去。

黃廷禮從床頭醫箱裡取出厚厚一沓藥方,放在桌上讓司馬蘭臺看。

“從我兒五歲起,我便察覺他肺上有病。”黃廷禮一提起兒子,臉上的神色不由得悲哭苦起來:“從那時起,我便給他開藥。藥方換了無數,用的全都是金貴藥材。可惜的是隻是將病程減緩,依舊無法根除。”

他說的時候,司馬蘭臺便把那些藥方拿起來,一張張的細看。

蘇好意看不大懂,他不過是初學者。藥材的名稱還沒記全呢,根本看不懂藥方。

“這些藥方大體是不錯的,”全部看完之後,司馬蘭臺開口道:“只是還需辯證下藥,看看病人具體是怎樣情形。”

“稍等,我拿給你看。”黃廷禮說著起身去了另一間屋子,不一會兒端了個盒子進來。

那盒子是用水晶做的,裡頭不知泡著什麼東西,顏色很是詭異。

黃廷禮把那盒子放在桌上,開啟蓋子。

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撲面而來,蘇好意忍不住捂著嘴就衝了出去。

那味道她害怕又熟悉,就是在敬賢室裡聞到過的,用來浸泡夫子遺體們的藥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