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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員外又高又瘦,膚色黧黑,像船上的桅杆。

冷夫人五短身材,白白胖胖,恰似那桅杆上的白帆。

夫妻二人面帶憂色,顯然被女兒的病鬧得不安心。

見司馬蘭臺和蘇好意兩個人實在年輕,眼中便顯出猶豫的神色。

這也不怪他們多疑,實在是女兒病了這些時候,看的大夫沒數,也遇見過騙子,輕易不敢相信誰。

冷員外上前見禮,詢問道:“不知二位師承何處?”

“仙源山。”司馬蘭臺回答道。

蘇好意沒吱聲,因為心虛。

她雖然是仙源山來的,可以醫術卻一塌糊塗,根本沒法給人治病。

冷家人一聽他們是仙源山來的,不禁大喜。

連忙將他們往屋裡讓,冷員外陪笑道:“請恕老朽未能遠迎之罪,既然是仙源山的神醫到了,想必我小女也該災消難滿了。”

冷夫人也忙說:“我這就叫那孩子出來。”

大夏風氣開放,尤其不避諱醫者。

因此冷小姐隨後就被請了出來,兩個丫鬟扶著,如弱不禁風的黃柳一般。

一見蘇好意和司馬蘭臺,便不由得紅了臉,把頭垂得更低了。

醫家講究望聞問切,蘇好意雖然不太通,看這姑娘的臉色也知道是個有病的。

冷夫人連忙說道:“我的兒,這二位神醫來給你瞧病來了,快快請安。”

冷小姐上前見禮,隨後坐下。

司馬蘭臺要先號脈,蘇好意忙給那姑娘細弱的手腕上蓋上一張白帕子,這本來是墨童的事,如今她在一邊乾脆就順手代勞了。

冷小姐面色潮紅,實在有些害羞,大夫她見多了,可沒見過這麼出眾的,何況還一下見到倆。

這一白一紅難分上下,一個高潔一個風流,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裡抵擋得住。

“冷姑娘可靜下心來,不需緊張。”司馬蘭臺一上手就知道這姑娘此時心潮翻覆,不適宜診脈,於是就把手抽回來,令其先平靜一會兒。

等司馬蘭臺給冷小姐左右手都切過脈後,又問了問她的飲食和睡眠狀況。

之後便叫她回去歇息,只把她身邊的奶孃留下來問話。

“小姐的月信可準時麼?”司馬蘭臺問奶孃。

“不大準,有時早有時遲,”奶孃回答道:“上半年總是延後,這半年忽然又提前起來。”

蘇好意知道司馬蘭臺是怕冷小姐害羞,才叫她回去的。

她之前就聽大夫說過,男女脈象本身相差不明顯,只有在月事和有孕時才會透過號脈察覺出來。

所以她從不敢在月事期間讓司馬蘭臺給自己看病。

不過說來也怪,自從她上仙源山後,她的親戚竟一直沒來探望她。

蘇好意也不很在意,反正自己又沒做過那檔子事。

何況不來才好,免去好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