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笛聲吹響,忽高忽低,眾人的心思也被牽引過來。

扮演書生的鶯哥被人從臺下拋了上來,突兀地落到臺上,還伴隨著一記鼓聲。

這也是他們臨時改的,讓書生突然墜入到這雲霧中,來模擬人的魂魄墜入地獄。

緊接著琵琶和錚都響了起來,烘托出一片倉促彷徨。

書生十分驚恐,不知自己怎麼就到了這裡,他四處觀望觸控,但一無所得。

忽然,從濃霧中躍出一個女子,她妖媚豔麗,卻又帶著幾分矜持端莊。

她向書生獻好,挑逗得書生漸漸著了迷。兩個人耳鬢廝磨,相互依偎。到了此時,書生似乎已經完全忘卻了之前的驚恐彷徨。

他一臉恬然地享受著,簡直樂不思蜀。

這時樂聲也相對低柔,但依舊邪魅。

忽然樂聲一轉,陡然變得淒厲起來。低伏在一旁的眾女子們全部起身,一下將書生團團圍住。

她們寬廣的衣袖舞動起來,原本雜亂骯髒的顏色隨著舞動變得瑰麗無比。重疊的衣衫層層開啟,彷彿開出了一朵朵地獄之花。

那黑紅的顏色變成了地獄的泥潭和業火,繚亂撕扯彼此糾纏不清。

這些“鬼女”們拉扯著書生,書生變得驚恐極了,他拼命掙扎,幾次掙脫又被拖了回去。

在縹緲迷濛的白霧掩映下,這一幕顯得尤其驚心動魄。

而那樂聲似乎能夠引人入魔,它既引領著臺上的舞者沉浸其中,忘卻自己與樂聲融為一體。也讓在場的觀者為之著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笛聲越來越高亢,鼓點也越發急促,人們的心跳隨著加快。

跳舞的人如瘋魔一般,彷彿已經被修羅女附身,一片魅影重重,不似人間之景。

而觀眾中定力差的無不大汗淋漓,彷彿自己就是那個書生,已經墜入地獄,被拖著不得超生。

眼看書生就要被群鬼吞沒,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笛聲卻如裂帛一般戛然而止。其他樂器也都停了,斷的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那些修羅女轟然倒下,如山體崩塌。她們的身影被濃霧淹沒,只剩書生一個人神色木然地站在原地。

舞蹈結束,沒有掌聲,更沒有歡呼,整個場面安靜得彷彿無人。

直到跳舞的人都下了場,臺上的霧氣也都散盡,還是沒有人說話。

因為眾人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而楚腰館的眾人在走進帷幕之後全都集體散了架。

“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鶯哥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當時在臺上也不知怎麼回事兒,聽著笛聲就好像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似的。這要在平時絕不可能跳的出來,簡直像做夢一樣!”

“不管怎麼說,這關總算熬過來了。”軟玉剛才一直在臺下唸佛:“別說你們上臺的,就是我這沒上臺的現在也覺得全身發軟,脫力了一樣。”

“大家都辛苦了!”蘇好意十分感動:“要不先回去歇著吧。”

眾人都擺手:“七十二拜都拜了,不差這一哆嗦,一定要當場聽著訊息才算放心。”

這時蘇好意走到站在角落裡的雲青身邊,關心道:“你怎麼樣?胳膊還能抬得起來嗎?”

“沒事兒,緩一緩就好了。”雲青出了一身的汗,但很高興:“能幫到你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