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匆匆不待人。

三月底的天都美得頹靡,惜春的人兒三三兩兩地賞玩著闌珊春意。

不知何處有人撥弄著么弦,唱的恰是“惜春更選殘紅折”。

在眾多遊人中有一對格外引人注目,男的儒雅女的清嫵,當真是一對金童玉女。

周圍人紛紛小聲議論:“那不是周家三公子和玉家的大小姐嗎?可真是登對啊!”

雖然每一年天都都有許多高門貴地人家結做姻親,這些親事常常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周逸辰和玉如璧的親事卻格外引人注目,畢竟一個是太學的高材生,一個是天都第一美人。

戲臺上最受歡迎的便是才子佳人的故事,現世裡也一樣。

雖然人人都標榜自己並不以貌取人,但真正做到完全不以貌取人的並沒有多少。

大夏風氣開放,男女定親之後便可以出來同遊。只是要有年老穩重的下人陪同,以保證年輕人不做出格的事。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同遊,彼此都有些放不開。

不過羞澀歸羞澀,臉上也依舊帶著甜蜜的神情。可見雙方都是滿意的。

周逸辰今日穿的是一襲淺青儒生袍,青青子衿,風流倜儻。

玉如璧穿的是藕荷上衫,銀白繡花的馬面裙,鴉青發髻上戴著兩朵小小珠花,不招搖不豔俗,很貼合她溫柔嫻靜的氣質。

兩個人慢慢走著,稍稍拉開一點距離,玉如璧落後周逸辰半步。

她微微低著頭,視線裡便始終有那淺青的衣袂隨風輕颺。

而周逸辰不時稍稍側頭,恰好能看到玉如璧墨染似的秀髮和粉潤的面頰。

所有詩詞歌賦裡形容美人的語句頓時都鮮活起來,卻又抵不過眼前人嫵媚。

周逸辰自認不是登徒子,可去年上元夜的那一眼卻讓他頓時深陷。

不過是窺見了玉如璧的側顏,他就魂不守舍起來。

也許在別人看來,這宗親事已然順遂得不得了。可週逸辰卻清楚,自己這一年跟母親鬧了多少場才換來了首肯。

提親的前一夜他愣是沒敢閤眼,生怕不成。

嬸孃杜氏回到府裡還故意騙他,說玉家小姐不願意。

他聽了幾乎不曾發瘋。

今天約玉如璧出來賞景,他也是深思熟慮了好幾天。

今日終於如願以償,反倒覺得是在做夢,不敢相信是真的。

書童到前邊買涼茶去了,周逸辰便對玉如璧道:“小姐走累了吧?咱們到前頭歇歇。”

玉如璧雖然羞赧,卻終是大家閨秀,點頭微笑應道:“公子想得周到,我也確實有些累了。”

前面不遠處便有一座涼亭,裡頭剛好沒人。玉如璧剛剛坐下,只聽有人說道:“表兄,你今日沒上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