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的門剛開,百賢巷街口就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一人一馬箭一樣衝到門前,騎馬的人幾乎是從馬背上摔下來的。

還沒等站穩,就扯過一個家丁問道:“祖父在不在家裡?!”

家丁認出是小少爺,又不知他為何如此慌急,一邊努力站穩一邊說:“老太爺在府裡頭呢,這一大早的還能去哪兒?”

吉星不等他說完,早將他推到一邊去了,家丁摔了個趔趄。

“小少爺怎麼回來了?沒聽說大老爺讓他回來呀?”另一個家丁上前扶起他來說道。

“看這樣子是有什麼急事?”那個家丁還沒緩過神來:“小少爺得勁兒還挺大,別看平時跟個女娃兒似的。”

見了吉星紛紛問安,他卻根本顧不得搭理。

高老太爺的禪堂名“無功”,簡樸淡雅,同他的人一樣。

而此時吉星已經飛一般跑進了二門,直奔老太爺每日打坐的禪堂去了。

清早宅院裡很幽靜,灑掃的僕人們也都慢條斯理的,這是高家的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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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星哽咽道:“祖父,不是我自己的事,這次您一定要救她!”

原來吉星在郊外的田莊聽說蘇好意被白鴉衛帶走,如同被轟去了三魂七魄,當即什麼也顧不得了。騎了一匹馬就衝回城裡,半點兒也不敢耽誤。

吉星小臉紫漲,一頭的汗滿臉的淚,跑得氣喘吁吁的,一進禪堂就跪下了,膝行到老太爺面前。

老太爺盤腿坐在禪椅上,見吉星這樣不由得心疼,忙伸手摟進懷裡問:“好寶貝,這是怎麼了?許多天沒見你了,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你大伯是不是又為難你了?祖父給你做主。”

“是蘇八郎,就是她當年上元節把我撿回去的。”吉星簡直提不得蘇好意,說著又哭起來:“她被白鴉衛人抓去了,只有您能救她!”

而這時高家的其他長輩也都聽說吉星迴來了,都趕到禪堂來。

他經常聽家裡人說起白鴉衛的事,簡直不忍卒聽。一想到蘇好意被這些人抓去,他就遍體生寒,不敢去想。

“乖寶貝別哭,你讓祖父去救誰?”高老太爺一邊給吉星拭淚一邊問。

“不成!不成!八郎可等不得!”吉星直跳腳:“她在裡頭不知受的是什麼罪,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險。萬一……萬一……”說到後來就說不下去了。

“不像話!你以為這是小事嗎?!白鴉衛大牢是什麼地方?!沒有王爺或皇上的命令誰敢放人出來?!”高明臣越說越氣,想上去給吉星一巴掌,卻被自家兄弟拉住了。

高大老爺一進門就喝止吉星:“叫你在田莊讀書,不好好用功,私自跑回府來!還讓老太爺去跟那些人打交道,虧你說的出口!你身為小輩,不想著孝親奉上,還讓老人家替你去操心!”

“話不能這麼說,咱們確實欠人家一份人情,應當還的。只是茲事體大,還得從長計議。”高老太爺藹然道。

“一派胡言!他是你什麼人?你就要替他受過替他死?!如今家中長輩平輩上百口,夠你幾個死?!”高明臣幾乎要氣的吐血,這個小兒子從來專在他的怒筋上跳躂。十天一小氣,一月一大氣,指不定哪天就要了他老命。

吉星卻還在地上跳腳,一個勁兒讓高老太爺現在就想辦法救蘇好意出來,好似晚一刻蘇好意就要沒命了一樣。

“大哥息怒,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二老爺三老爺一同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