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都死了。”蘇好意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得意,平靜中帶著幾絲落寞。

玉如璧沒再多問,只是輕輕握住蘇好意的手拍了拍:“如果他們死了能將你心裡的恨消弭,那是最好的事。倘若你因此自責,那大可不必。總是先有因,然後才有了果。”

蘇好意最喜歡玉如璧的地方,就是她的善解人意。她一直都覺得和玉如璧的心境相比,她的美貌其實不值一提。

“我前些日子,還見了你家二叔呢。”蘇好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像他這樣的人,風流快活了大半輩子,也是有造化的。”

“其實二叔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玉如璧抬頭看著被風撥亂的竹梢說:“只是嬸嬸始終意難平。”

玉家雖然不像高家和司馬家那樣顯貴,但在京城也是數得上的門戶。玉桂算是玉家的不肖子,整個玉家小輩,只有玉如璧是真心尊敬他,其餘的人都對他頗有微詞。

玉桂的妻子本來是個極要強的人,可惜心強命不遂,因此終日怨懟。

“這個給你。”蘇好意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冊子遞給玉如璧:“這是阿金新寫的話本子,第一版只印了幾十冊,我特意拿給你一本,回去慢慢看。”

“你上次給我的那本我都快翻爛了,”玉如璧欣欣然接過來說道:“阿金的筆墨越來越好了,就是寫的慢了些。”

“慢工出細活兒嘛!好東西從來都急不得。”蘇好意呲牙一笑:“這本我還沒看完,只看了一半就覺得寫的比上一本還要好,你回去細讀讀,覺著有不好的地方就替他改改。”

“我怎麼敢批評人家呢,”玉如璧的臉微微有些紅:“你別拿我取笑了。”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小丫頭本來是在禪院門口的,忽然看有個人走了過來,連忙上前阻攔道::“你這人是怎麼回事?誰許你進來的?快給我出去!”

蘇好意忍不住去看,發現竟然是衣旭。

“我的天!衣公子,你今天跑的更遠了。”蘇好意道:“怎麼你們家都沒人看著你嗎?”

“別大聲喊,當心嚇到他。”這時玉如璧也走了過來,囑咐丫環道:“他必然不是有心的。”

蘇好意因為上回的事對衣旭很有好感,當即說道:“衣公子是沒有惡意的,叫個人把他領出去就是了。”

可衣旭卻不肯走,看他呆呆傻傻的樣子,玉如璧也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把一旁的點心拿過來給他:“你是不是餓了?這個給你吃?”

衣旭就算是傻,也能看得出玉如璧美麗動人,所以就顯得更傻了。

“我也該走了,不過我今天這個樣子沒法送衣公子回去可怎麼辦呢?”蘇好意頗有些為難。

“不妨事,讓我們的馬車伕把他送回去就是了。”玉如璧答應道:“你回去吧,路上自己要小心些。”

蘇好意於是又用團扇遮住了臉,從玉家的家廟出來,在路邊僱了一輛馬車,先將自己拉到一個地方,換好男裝之後再出來。

然後就慢悠悠地走回了楚腰館。

再說玉如璧,她之前也聽說衣家有個傻少爺,但這是頭一次見,覺得他挺可憐的。

於是先讓車伕將衣旭送回了家,然後她才又回府去。

本以為什麼事都沒有,誰想從第二天起,衣旭隔三差五就到玉家門前去坐著。

玉家人雖然不想他在這裡,可又不能強行驅趕,畢竟還關係到衣尚書的臉面。

時間長了也就由得他去了,畢竟不可能與一個傻子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