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榮陶陶低估了高凌薇的噩夢,更低估了這個夢給她帶來的影響。

兩人在小區門口送走了楊春熙和榮陽之後,高凌薇並沒有直接返回家中,和榮陶陶一起走回單元樓道里的她,並未進入一樓,而是帶著榮陶陶向樓上走去。

榮陶陶心中恍然,剛才在廚房裡問她的噩夢,她沒回應,想來,這是要找個安靜的地方。

兩人一路回到了六樓,高凌薇走進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開口道:“我夢到高凌式了。”

聞言,榮陶陶卻是沉默了。

他一直不清楚高凌薇和高凌式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能透過她之前的隻言片語,再結合自己那貧瘠的想象力,去揣測高凌式帶給了她多少傷害。

高凌薇重疊起了雙腿,手肘拄著沙發扶手,一手握拳,撐著臉蛋,輕聲道:“你說,黑夜會來麼?就像之前我們經歷的那次極夜?”

在面對榮陶陶的時候,高凌薇顯然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更不避諱展現出自己的擔憂。

顯然,這是一種信任。

這種信任絕對不是嘴上說出來的,而是榮陶陶透過實際行動,一次又一次的爭取來、證明來的。

兩人曾說要以下克上,在強者如林的松江魂武大學中,面對那些高年級的學員,突出重圍,獲得松江魂武大學的出征資格,他們做到了。

兩人承諾彼此要拿關外第一,他們兌現了承諾,甚至豁出了性命、拼盡全力,登頂了關外第一。

兩人也鼓勵著彼此拿到全國冠軍,最後的最後,在那萬駝奔騰的屍骸火駝大陣中,在極為劣勢的情況下,他們為彼此創造機會,以絕對的“下狗”姿態,破天荒的殺出了一個雙黃蛋雙冠軍。

而在那風雪交加的夜晚裡,在寒花一字一句猶如刀劍捅穿高凌薇的心臟過後,榮陶陶安撫著高凌薇,也提出了幾項提議,其中一條,便是殺到偷獵者膽戰心驚、不寒而慄。

同樣,他們也做到了,當然,在過去所有“證明自己”的過程中,榮陶陶無疑是成績更優異的那一個。

對於榮陶陶的信任,她的心中,就像是一座幾乎無法被撼動的大山。

榮陶陶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道:“有可能。”

高凌薇暗暗思忖著,輕聲開口道:“只是可能。”

榮陶陶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很有可能。”

“嗯?”

榮陶陶分析道:“其實我們可以多方印證。我們無法知曉高凌式傳遞的資訊是否準確,那就不要透過她這條路去印證。

我們可以看別人的反應,比如說松江魂武大學。

你看到了學校的反應,他們勒令絕大多數學生返鄉過節,也召回了一些常年在外的教師,比如我們在校門口遇到的松魂四季·秋,返回學校共同守衛。”

“嗯......”高凌薇默默的點了點頭。

榮陶陶道:“當然,每個考入松江魂武大學的學生都是寶貝,極夜到來這種事兒,也理應被嚴肅對待,上一次,咱們學校可是損失慘重。

哪怕是秉承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我們也要做好準備。”

說著,榮陶陶扭頭看向了高凌薇,道:“你夢到她什麼了?”

“又或者,我夢到的不是她,而是幾年後的自己。”高凌薇抿了抿嘴,輕聲道,“對於我將父母從遼連拽迴雪境這件事,我心裡始終在責怪自己,沒辦法釋懷。”

榮陶陶拼湊著高凌薇給出了碎片資訊,沉默半晌,開口說道:“松柏鎮安全的程度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在錢組織崩潰了之後。

這裡已經是非常安穩的生活場所了,而且這裡也有叔叔阿姨熟悉的生活環境,並且什麼都不缺。”

高凌薇遲疑片刻,發出了一道鼻音:“嗯...嗯。”

榮陶陶看著高凌薇那稍顯黯然的模樣,他突然站起身來,對著高凌薇伸出了手:“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