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神出鬼沒的何天問,高慶臣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何天問:“我的建議是......”

何天問話音未落,營帳中央的獸皮大床上,突然傳來了一道驚愕的聲音:“高團?”

霎時間,房間中一片寂靜!

程卿驚愕的看著病床,一直瘋瘋癲癲的張歡,小憩片刻過後,竟然開口說話了?

這句話非常具有指向性,不像是胡言亂語,而張歡那稍顯迷茫的眼睛,也是看著高慶臣的方向的!

高慶臣的內心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很想說些什麼,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生怕添亂的他,急忙看向了程卿。

而程卿還沒等說話,張歡卻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啊啊!嗚嗚嗚......”

一個飽經風霜的漢子,哭得卻像是個小孩子,不是那種嗚咽的哭泣,而是撕心裂肺的大聲哭喊,讓人聽得心酸不已。

“我沒能,活下去...隊長,我沒完成,任務......”張歡一雙手掌死死捂著眼睛,滾燙的熱淚卻透過指縫,止不住的向下流淌著。

“我看到老團長了,隊長,他來接我了,我沒能完成,我沒,活著離開......對不起,我......”

“我來見你了,張隊,我來見你了......”

程卿急忙上前,一邊用霜寂連線著病人的大腦,安撫著他的心神,一邊輕聲細語的安慰著:“兄弟,你沒死。這裡不是死後的世界,你的老團長也沒死。”

“嗚嗚,嗚嗚......”

張歡的哭聲越來越小,顯然,霜寂發揮了巨大的功效,這個又哭又鬧的病人,也漸漸安穩了下去。

高慶臣有些不知所措,半個月以來,他時常來看病人,平日裡張歡都沒什麼反應,而在今天,就在張歡醒來的那短短一刻間,似乎有了些理智?

清醒與否暫且不提,起碼張歡的大腦有了些思考的能力,誤認為自己已經死亡,見到了記憶深處的老團長。

只是這樣的理智並未存留太長時間,安靜下來的張歡,淚眼婆娑,默默的看著棚頂的獸皮,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何天問輕聲道:“看來他知道自己是誰。他口中的張隊,應該就是張經年吧。”

高慶臣攥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張歡的哭喊聲還縈繞耳旁,聽得人心酸不已......

對不起,我沒能完成任務。

對不起,我沒能活著離開。

我見到老團長了,他來接我了。

我來見你了,張隊,我來見你了......

榮陶陶忍不住心中嘆了口氣,何天問所言不假,在張歡的內心深處,他應該知道自己是誰。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向張經年隊長道歉。

他為什麼哭泣著道歉?張經年隊長又給了他怎樣的任務?

是活下去麼?

還是...活著離開帝國?

應該都有吧,在張歡哭喊的隻言片語之中,足夠人們推測出一些訊息了。

一時間,榮陶陶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一個畫面,在帝國的yīn暗牢獄中,那被嚴刑拷打的青山軍·張經年,最終還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在最後的最後,張經年給了年輕計程車兵一個任務,也是他生命裡下達的最後一個任務。

這就是張歡被折磨到體無完膚,卻依舊努力生存下來的原因麼?

一個任務,一個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