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曹突然冷笑:“自己都記不清楚,而且並沒有首級為證,曹將軍憑什麼說自己斬殺過敵兵?根據大漢軍律,必須有有首級為證,才可記做軍功。”

曹子昂急了:“本將是金身境武者,隨手斬殺幾個小兵,難道還會有假嗎?”

“就是,別說是幾個,就算是幾十個,也不再話下。”部將們紛紛為其作證。

功曹搖頭:“口說無憑!各位都是戰場拼殺多年的人,在大漢的軍隊中,什麼時候論功行賞以本人的口述為準過?將軍可以隨便說自己殺了多少個敵人,不需要任何的憑證,士兵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公平何在?”

這幾句話聽起來很平淡,卻讓人無法反駁。

曹子昂的臉更紅了,說:“斬首這種小功勞,本將幾十年前都不看在眼裡了,現在更不會看在眼裡,沒有就沒有吧!本將負責的是全域性指揮,這方面的功勞總不會抹殺吧!”

功曹笑了,反問:“請問曹將軍,現官居何職?哦對了,不應該這麼問,而是該問在打今天這場仗的時候,您身居何職?”

曹子昂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本將暫為偏將,兼任軍團傳令官。”

功曹保持之前的笑容,說:“那就奇怪了,你一個小小偏將,有什麼資格指揮全軍?曹將軍稍安勿躁,且安心回答本功曹另外兩個問題。”

不光曹子昂,將軍們也都生氣了,認為功曹不敬他們的主將。

曹子昂強壓著怒火,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想要獲得功勞,首先得過功曹這一關,他很清楚。

在大漢,功曹都是由性格直率、為人公平的人擔任,他們熟記軍中各項獎罰制度,很少會犯錯。

“功曹請問。”他咬著牙哼道。

功曹一挑眉毛:“第一個問題,此次夾擊之戰,主意和戰略部署出自何人之手?”

曹子昂回答說:“主帥葉雲揚!”

功曹又問:“鐵鷹軍團全線出擊,將士們建功立業,又是奉了何人命令?”

曹子昂心中疑惑,但還是脫口而出:“主帥葉雲揚。”

功曹兩手一攤:“下官的問題問完了,曹將軍還有什麼疑問嗎?”

殷隼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策略是主帥想出來的,攻擊命令是他下達的,要說功勞,也是他的功勞,居然有人大言不慚的說是自己全域性指揮,臉皮夠厚的啊!本將倒想問問,他到底指揮了什麼,是戰前給主帥大人出謀劃策了,還是戰時把握機會命令將士們出擊?現在才想到搶功勞,早幹什麼去了!”

“你……”曹子昂氣的老臉發黑。

將軍們也都義憤填膺,但他們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殷隼面帶勝利者的笑容,剛才出發之前,葉雲揚交代讓他一定先宣讀眾將的功勞,這麼一來,將軍們就等於變相的被收買了,再加上搬出軍中條令,他們更沒有機會幫曹子昂反駁。

功曹見己方掌握了主動權,膽子也跟著變得大了起來,語帶挖苦的說:“剛才進來的時候,下官好像看到曹將軍坐在主位上,這是怎麼回事?我好想沒聽說他被官復原職啊,難不成是自己給自己封官?要是這樣的話,下官覺得有必要稟告主帥大人,就算他為人寬厚不當回事兒,下官身為功曹,也要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上報朝廷。”

曹子昂不得不服軟,奪權加上私自佔據主將之位,這兩項罪責完全能讓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趕緊說:“本將多喝了幾杯酒,一時沒能管住自己的腿,也不知怎的就坐在了這裡。”

說到這兒,他轉而對將軍們怒道:“你們也真是的,為什麼不阻止我?”

將軍們跟著打哈哈:“大家都喝多了嘛,還請功曹和殷副帥不要太過介意。”

殷隼對著功曹使個眼色,後者選擇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是酒後亂形,下官也就不追究什麼了,各位都是久戰沙場的老將,有些規矩不用下官多說,自然都是清楚的,應該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曹子昂怒火中燒,但不得不做出一副謙虛受教的樣子,心裡早就把葉雲揚和殷隼罵了上百遍。

殷隼偏偏不願意就這麼揭過去,語重心長的對著他說:“曹將軍,本帥以為經此大戰之後,你不但會官復原職,而且還會被封為副帥之職,甚至都準備好了恭喜您榮升之喜呢……怎料結果如此的不盡人意,連士兵們都能撈到不小的功勞,你怎麼就什麼都沒撈著?哎,時也命也,沒有功勞,就算是葉主帥想要提拔你,都沒有合理的理由,這可怎麼辦啊?”

曹子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暗恨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鐵鷹軍團上下都有功勞,怎麼就沒輪到自己呢?

要知道,這場仗他可是從頭打到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話是這麼說,但軍中從沒有苦勞可以算作軍功的規定。

殷隼見他不語,正色道:“曹將軍,好自為之吧,本副帥告辭!各位繼續,千萬不要因為剛才的事情掃了興致,你們都是有功之人,理應好好慶祝。”

說完,他帶著三個功曹大搖大擺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