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這裡,許偏將頓了頓,繼續寫:劉鈺將軍率船隊擊沉海盜船四艘,斃敵百餘人,後因天降驟雨、狂風四起,無法救援葉雲揚大人,不得不率隊返回港口。

然後他抬起頭,問:“將軍,這麼寫可以嗎?”

劉鈺嘴角上揚,摸著下巴上的短鬚,裝模作樣道:“合適嗎?好像通篇都在強調葉大人之死是他咎由自取,本將說過,人死為大,咱們是不是應該委婉一些?”

許偏將義正言辭道:“既然是給陛下上表,就應該實話實說,否則便是欺君之罪。葉大人之死的確怪不得旁人,他有金身境武者隨行保護,這樣都能丟了性命,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劉鈺忍不住笑出聲來,但還是問眾人:“真的合適?”

“當然合適,這位許偏將好文采,我看他當個御史都綽綽有餘,窩在警備隊裡當偏將,簡直是埋沒人才!”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帳外傳過來。

劉鈺心中一驚,手裡的筷子隨即掉落地上。

這個聲音他不陌生,是葉雲揚。

他怎麼還活著,這不可能!

而且,他是怎麼來到中軍大帳的,為什麼沒有人提前通報?

從港口到大營,有兩三里的距離,從大營門口到中軍大帳,也有幾百米的距離,留在船上計程車兵和守大門的哨兵,他們是幹什麼的吃的?

其他人也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頭望向門口,三秒鐘之後,葉雲揚在陳世萊、鄭致遠的陪同下走進來,三人毫髮無損,而且精神很好,不像是泡過海水的樣子。

因為下雨,負責看守大船計程車兵都躲在艙內,沒人注意到一艘偵察船入港,也沒注意到船上的人登岸。

葉雲揚乘坐的還是之前那艘破船,經過海盜船工的努力,修復了舵軸和幾處受損的地方,得以重新下水航行。

至於大營門口的哨兵,他們都沒搞清楚情況呢,就被鄭致遠出手制伏,至於其他人,全都待在帳篷裡躲雨,沒人知道他們三個進來。

就這樣,三人順利無比的穿過營地,來到中軍大帳,正好聽到許偏將一邊寫一邊唸的奏報內容。

短暫的驚訝之後,劉鈺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裝出激動無比的樣子,說:“葉大人您還活著,太好了!卑職正愁著沒辦法跟陛下交代呢,真是老天開眼啊!”

葉雲揚還活著,從剛才的語氣上不難判斷,他心裡是有怨氣的,必須先穩住他在說。

劉鈺在賭,賭葉雲揚不知道自己跟海盜的關係。

其他人恍然大悟,紛紛附和:“葉大人吉星高照,命不該絕!劉將軍一直想要下海去找您,奈何天氣太差,船隊不敢出海。”

“都怪卑職們,是我們極力阻止劉將軍出海,葉大人您要怪就怪我們吧。”

看著一群人堪比影帝的表演,葉雲揚開始冷笑。

陳世萊高聲喝道:“都給我閉嘴!劉鈺,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謀害葉大人嗎?”

劉鈺心裡咯噔一下,但他努力做出一副恨自然的樣子,一臉無辜的說:“陳大人,本將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世萊氣的火冒三丈:“姓劉的,你勾結海陵島海盜,故意把我們引向東邊海域,進入他們的伏擊圈……我懶得跟你廢話,巫通海把你的那些髒事兒全抖出來了,你還是主動認罪比較好。”

劉鈺仍然不肯承認:“你這是汙衊,本將軍堂堂正正,怎麼可能跟海盜狼狽為奸,在座的都是警備隊將領,他們可以為本將作證。”

“對,劉將軍絕對不會跟海盜有勾結。”許偏將高聲說。

“你這是血口噴人,不許汙衊我們劉將軍!”

“姓陳的你傻啊,海盜的話也敢相信,這明明是離間之計,惡意中傷我們劉將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全都選擇站在劉鈺一邊。

“你們……”陳世萊氣的啞口無言。

葉雲揚卻笑了,他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為的就是獲得觀察時間,仔細觀察這裡的每一個人,找出性格厚道之輩。

現在看來,他們全都跟劉鈺穿一條褲子,那就沒留下的必要了。

他開口了:“證據確鑿,你們這些人還在搬弄是非,此等行徑人神共憤,既然你們選擇了自己的路,那就別怪本官翻臉無情。鄭致遠,你負責鎮住這些傢伙,我來對付劉鈺。”

鄭致遠上前一步,放出金身境武者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