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愣住了,因為別人送上來的禮單都是標明禮物的種類,只需要順著往下念就行了,可葉雲揚遞過來的禮單上只有四個字:當眾宣讀。

孫成文皺眉,陳孤荷也覺得事有蹊蹺,他倆幹什麼?大家都知道在上回的廷審上,孫成文和葉雲揚是對立關係,怎麼可能過來賀壽。

還有東方伊雪,世人皆知東方平泰和孫成文不合,兩人經常掐架,派孫女過來是什麼意思,要和解嗎?

如果是東方伊雪一個人來,也許有這樣的可能,多了一個葉雲揚就絕無可能。

好比孫成文的政敵太尉吳瀚,對於他的七十大壽視而不見,別說是過來祝賀,連最簡單的賀詞都懶得寫。

很明顯,吳瀚的做法才是最合理的,最起碼在大家的預料之中。

葉雲揚和東方伊雪邁著大步走進來,他臉上帶著邪邪的笑容,進來之後陰陽怪調的說:“丞相大人過壽,晚輩不請自來,還望眾位見諒啊。”

孫成文人老成精,知道這兩個人肯定不是單純的賀壽,但他也沒把他二人當回事兒,兩個年輕的小娃子而已,跟自己鬥還嫩了點兒,便冷冷一笑:“來的都是客,本人既然敞開大門做壽,就不怕客人進門,二位來了就自己找個地方坐吧,今天賓客很多,恕老夫招待不周。”

“別急啊,我們的賀禮還沒展示給丞相大人看呢。”葉雲揚笑的更有深意了。

陳孤荷仗著自己的公主身份,喧賓奪主道:“姓葉的,這裡是丞相府,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國都學院,所以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葉雲揚針鋒相對:“這裡同樣不是王宮,壽星佬兒都還沒發話,輪得著你開口嗎?”

“你……”陳孤荷沒想到葉雲揚還這麼囂張,竟敢當著眾人的面頂撞自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葉雲揚才不怕她的公主身份呢,你老爹在老子的封地上動了手腳,老子正窩著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呢,正好你把臉湊過來,不打你都覺得對不起老天爺。

東方伊雪正色道:“我們今天代表的是國都學院,向丞相大人送上賀禮之後就會離開,丞相大人應該不會像某些人那樣沒度量吧。”

陳孤荷的一張臉成了猴屁股,被葉雲揚挖苦就算了,連東方伊雪說話也這麼不留情面。

孫景明和父親對視一眼,說:“二位請便。”

意思是你們想怎樣就怎樣,要留下沒人哄你們走,要走也沒人攔著你們。

葉雲揚動作不緊不慢的展開一張紙,笑著說:“其實除了我本人的爵位和代表國學之外,本人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丞相府孫少爺孫世元的同窗,各位請聽好我們的賀禮。”

孫成文心裡咯噔一下,這個小子話裡有話啊,孫世元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矛頭不會是衝著他來的吧。

葉雲揚吊足了眾人的胃口,這才不慌不忙的念:“茲有國學三年級學生孫世元,光天化日之下擅入他人宿舍進行偷盜,人贓並獲,其本人對自己的偷盜行為供認不諱……”

眾人全都瞪大眼睛,丞相的孫子偷東西?怎麼可能,而且還被抓個正著,不是開玩笑吧!

葉雲揚繼續念:“根據校規予以孫世元開除處理,並且通告全國的府學、縣學,任何學校不得以任何理由接納,以儆效尤,國學院祭酒東方平泰、司業林成蔭。”

唸完之後,他把紙張倒轉過來,讓大家清楚看到兩位學院大佬的親筆簽名,以及鮮紅的印章。

孫成文懵了,孫景明也懵了,陳孤荷更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中午的時候自己還跟孫世元一起吃飯,他怎麼就變成小偷了呢?

孫景明騰的一聲站起來,歇斯底里的說:“不可能,世元是丞相府的小少爺,他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用得著去偷嗎,國學院窮的叮噹爛響,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去偷?汙衊、陷害,這是對我們孫家的汙衊。”

見不少人露出疑惑之色,東方伊雪解釋說:“孫世元偷盜他人物品的行為,被人看到之後通知祭酒和司業二人大人,二位大人親自出面將他抓個正著,此事千真萬確。”

葉雲揚一抖手中的紙張,說:“祭酒和司業大人想到你們會矢口否認,所以派我和東方教諭過來把事情說清楚,免得有人誤會。”

孫景明暴跳如雷,孫成文一把將他攔住,咬著牙沉聲問:“世元現在什麼地方?”

葉雲揚回答說:“犯了偷盜罪的人,當然是被關進鐵籠子,其實祭酒、司業二位大人已經很厚道了,考慮到丞相大人你的面子,這才沒有拉著他遊街示眾,只是讓我倆過來悄悄的告訴你。”

孫成文氣的就快吐血了,這叫悄悄嗎,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說,跟遊街示眾有什麼區別?

葉雲揚無視孫家眾人吃人的目光,接著又說:“請丞相大人趕緊去國學領人吧,被關在鐵籠子裡的滋味兒不好受,您就這麼一個嫡親孫子,肯定不願意他受罪是吧。哦對了,祭酒大人說了,必須是您或者您兒子出面,他才會放人,至於管家、家丁或者是其他什麼狗腿子是不行的。”

噗……

孫成文噴出一口老血,身體一歪摔下椅子,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