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辦事風格讓戴嶽頗多感慨。簡潔,高效,不拖泥帶水。不過現在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就何冠霖提出的一些問題進行整改。

好在幹部和技術員都還在會議室,送走何冠霖之後,大家接著開會。

戴嶽看了看所有人,開口問到:“大家對協理匆匆來一趟有什麼感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話說,但都不想先說。

還是跟戴嶽更親近一點的劉登紅輕咳幾聲說到:“感觸挺多,原來很多我們已經習慣的事情在協理看來都是弊端,我們需要改進的空間還很大。”

餘平安搖搖頭介面到:“協理說的很多細節確實對我們有幫助,我們要學習。但我做變壓器有十年了,待過的公司也有幾個,協理的那些細節管理有些不太適用於合作社。比如說物料管理,要用不同顏色的標識卡標明物料的狀態,再用不同的標籤標明物料的廠商和規格,這有些過於追求細節了。咱們連倉庫都沒有,物料怎麼管理?難道將標識卡和標籤發到村民手上,讓他們自己進行標識分類?我敢說沒有一個村民願意這樣做,因為這樣太浪費時間。”

會計鄢又才附和到:“對的,像這種事情肯定需要專門的非生產人員進行操作,還有工具的管理,就連剪刀電子鉗這些都必須技術員檢驗之後才能使用,那咱們的技術員一天就不幹別的了,專門檢查治工具算了。另外還有化材倉庫,只要是人誰不知道那東西有害?誰會無緣無故去動它?專門建一個倉庫派專人管理,這可都要錢啊。”

何元武也說到:“就是,有些東西咱們知道這麼做可能不行,但是改進成本太大,咱們做變壓器為的是賺錢,可不是賠錢。你們可以算一筆賬,為了避免可能的線頭飛濺,五十張專門定做的桌子,五十個玻璃罩得多少錢?”

劉德榮最後總結性的說到:“就是,KS是大公司,他們是集團化生產,有足夠的錢來添置裝置,養閒人去幹那些精細化的工作,但是咱們合作社真沒必要這樣搞。再說了,聽那姓胡的意思,好像並沒有和咱們合作的可能。”

會議室靜默了一會兒,戴嶽轉頭望向付立春:“立春哥,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付立春思慮一下:“按我的想法,咱們得在能力範圍內照著協理的意思進行整改,首先說玻璃罩,做下來需要的錢恐怕是以萬計,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線渣真不小心飛濺入眼,進了醫院得花多少錢可不是咱們能預估的。雖然咱們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但天長日久下來誰敢保證?不都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嗎。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具體實施起來可能又得戴主任去鎮裡磨一磨。”

劉登紅介面到:“除了這些,治工具的管理其實納入日常管理範圍難度也不大,咱們可以像先前的技術員那樣,委派一個兼職的。咱村裡的治工具可是從生產以來都沒有維修保養過。”

鄢又才冷笑一聲:“兼職,說起來容易,工資從哪裡來?再說協理有異議的地方可有十幾處之多,咱們就算改了一兩處,在他眼裡還不跟沒改一樣。”

戴嶽微微皺眉:“鄢會計,你可能搞錯了一個意思。這些需要改進的地方咱們不是為協理改的,是咱們自身不足需要改進。你們覺得沒錢,繁瑣,我都可以理解,但咱們合作社不能老是靠著JP公司才能生存吧。咱們要發展,要壯大,別人提出的問題就要虛心接受。今兒積蓄點力氣了先整改一處,明兒又弄了點錢,再整改下一處,咱們要不斷完善,不斷先進,這樣才能不被淘汰,才能有更長足的發展。”

鄢又才有一絲不服:“戴主任說了改,那咱們就想辦法改好了。”

戴嶽眉頭皺得更緊:“鄢會計,你又弄錯了,不是我說了改就改,是咱們有不足就得改。有多大改善是能力問題,但能不能虛心接受別人的批評是態度問題。”

眼看整改會議要開成批評辯論會,付立春插了一句:“我想起個事情,咱們大隊部旁邊不是有個閒置多年的碾米機房嗎?以前是大隊公用碾米的地方,後來三組的何元昭搞了大米加工廠,碾米機房就空著了。咱們只要收拾收拾,化材倉庫不就有了嗎?而且化材基本都是四組在用,就由我本人來管好了。”

看到付立春要立功,何元武也說到:“配線桌的事情可以讓村裡的木匠就著公司發來的桌子進行改造,估計只用花幾天的工錢就行,不過玻璃罩恐怕還得戴主任親自到建材城去定製。”

一下就解決兩個問題,戴嶽眉頭舒展了些:“咱們一點點整,一點點改,不一定非要誰誰誰滿意,是咱們自己降低產生不良品的風險、降低產生工傷的風險,雖然這些工作看上去有些繁瑣,有些沒必要,但這就像高空作業的安全帶一樣,掛在腰間可能會礙事,也許上去一萬次都用不到,但一萬零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