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猜測的邏輯和劉德銀的邏輯一樣,能夠在鵬城站穩腳跟的何澤鵬,如果沒有相當的利益,他是痴了還是傻了,居然回到這個小鄉村?

也有年輕一些的覺得人家何澤鵬覺悟高,願意帶著村民共同致富,即便以陰謀論,他起碼也在村裡留下了名聲。

但在其他人看來,何澤鵬自身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平常村裡人認識他都是從何元文或者一起在JP公司打工的同村人口中,似乎並沒有聽說何澤鵬做過什麼好事,有什麼善舉。最起碼的,他連黨員都不是。

不過正如何元文所說,如果合作社真是何澤鵬的,他犯得著把自己的爸爸放到氣味那麼大的地方?就算何元文不參加機動組,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畢竟何家出了機動組三分之一的人數。

因為許多因素牽連,村民拿不準這事,雖然私下議論不斷,但並沒有一個人出來質問。

自然的,也不會有任何言語傳到幹部耳中。很簡單,戴嶽一個外來的主任能夠將隔閡很深的劉集村擰成一股繩,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團結的,各組組長功不可沒。

這些組長都是生活在身邊的人,他們的秉性大家都清楚,沒有很大的利益,他們會做戴嶽的走狗嗎?

議論到最後,村民們得出一個結論,幕後老闆何澤鵬至少佔一半股份,戴嶽佔百分之二十,另外六個組長每人百分之五,就是這樣。

也有對這些不感興趣的,管他誰是幕後老闆呢,每個月月初沒做事就已經領了工資,足不出戶就能賺到錢,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

收到材料之後,劉德榮帶著一二組的技術員以及願意來幫忙的機動組隊員,連夜將材料分發下去;劉登紅帶著技術員緊急除錯CNC,爭取在明天下班之前將產品全部繞製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戴嶽來到一組,因為村民都是在閤家生產,按照以前的慣例是將村民前一天生產的產品收走進行下一道工序,但現在這個產品要得比較急,戴嶽將機動組隊員分了一批過來專門進行轉運,力求將產品在第一時間趕出來。

現場一片忙碌,在劉集村工作一年多,戴嶽的嗓子不知高了多少個八度,在村頭叫一聲,村尾可能都能聽見。

就在這個時候,付立春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戴主任,鎮上負責紀檢的孫主任和馬乾事帶著倆市裡的幹部來了。”

“孫主任?”戴嶽想了想:“怕是來檢查廉政工作的,你把村裡的賬目拿給他們,順便陪同一下,我這裡走不開。”

付立春將戴嶽拉到一邊,小聲說到:“恐怕你得去一趟,市裡和鎮上都接到舉報,說你和何澤鵬私相授受,侵吞集體資產。”

“啥?”戴嶽有些氣惱:“什麼人這麼無聊,這不耽誤事嗎。”說罷又吩咐到:“立春哥,你幫著劉組長看住一下,我去去就來。”

“恐怕不行,”付立春說到:“咱們村幹部全部被舉報了,還是讓德權登紅他們多上心吧,我去叫老劉了。”

大隊部廣場上停著一輛貼著“檢察”的車,孫主任和馬乾事陪著倆穿著檢查制服的人站在過道上。

何元武先到一步,氣沖沖的跳上過道大喝到:“踏馬的是誰這麼無聊?我就差累吐血了,居然還有人舉報我貪汙?”

孫主任瞪著他:“這是市裡來的陳同志和李同志,放尊重點,有沒有一點幹部的樣子?”

何元武叫到:“孫主任,我冤啊,為了合作社這點事兒,我連家裡的錢都搭進去了,還被人舉報貪汙,我怎能嚥下這口氣?”說罷他又小聲嘟囔到:“要被我知道是誰舉報的,我弄死他。”

孫主任冷喝到:“何主任,你還有沒有一點紀律性?”

何元武腹誹著站到一邊,戴嶽快步向前:“歡迎孫主任前來指導工作。”

孫主任為戴嶽介紹了市裡的兩位同志之後說到:“戴主任,我們可不是來指導工作的。市裡和鎮上都接到舉報,你夥同村幹部和私人侵吞集體企業的資產,麻煩你將劉集村和劉集電子合作社的賬目全部交出來,我們要查賬。”

戴嶽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直,查賬是肯定不怕的,但他現在更著急的是生產:“孫主任,村裡和合作社的賬目一直是公開的,賬本都在鄢會計那裡,你們想怎麼查都行,不過我有個請求。”

“什麼請求?”孫主任問到。

戴嶽說到:“合作社剛剛接了個單,客戶催貨比較急,我得去現場看著,有什麼問題我隨時可以過來解釋。”

“你這個同志,這是什麼態度?”市裡來的陳同志冷冷說到:“做事情有沒有一點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