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是,到哪裡有一百三十多萬賠給人家,戴嶽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心口像是被石頭壓住,透不過氣來。

想了許久,唯一的辦法是先將父母準備給自己買婚房的錢先挪過來,可那也才三十多萬,是父母一輩子的積蓄。

戴嶽嘗試著深呼吸幾口氣,但是沒有用,感覺仍然透不過氣。還是先將三十多萬拿出來平息一下楊廠長的怒氣吧,這個時候戴嶽仍然幻想著態度好些,說不定還可以和公司合作下去。

夜深了,蒼白的燈光在這夜幕中顯得特別孤寂,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戴嶽掃了一眼接起:“喂,澤鵬,什麼事?”

那邊何澤鵬的聲音很平淡:“戴主任,怎麼會搞成這樣。”

戴嶽長出一口氣:“是我太疏忽了,糟蹋了你的一番心意。”

何澤鵬的聲音仍平靜:“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還是想想辦法湊錢賠給公司吧。”

戴嶽說到:“我正在想辦法,一定不會讓你難做人的。”

電話中沉默良久,何澤鵬開口到:“我這邊打了幾年工,攢了有二十多萬,明天給你轉賬過去吧。”

“那怎麼行,”戴嶽條件反射的加大音量:“本來就因為我的疏忽給你在公司抹了黑,更何況你先前還有三萬的押金,怎麼還能用你的錢?”

何澤鵬淡淡到:“這錢又不是給你的,是我借給村裡的,要還,而且還得收利息。”

戴嶽明白何澤鵬的心意,但他實在是不好意思:“澤鵬,這錢猴年馬月才還得上,我不能要。”

何澤鵬輕輕笑了下:“怎麼,戴主任沒信心了?”

戴嶽坐正了身子:“信心我肯定有,不過現在環境太不利了。”

“最窮不過討飯,不死終會出頭,”何澤鵬說到:“我就不信這一百多萬還能難倒全村的老少爺們。”

被何澤鵬這麼一激,戴嶽站起身來:“好,我接受你這筆借款,兩年,不超過兩年,我絕對能把這筆錢還上。”

何澤鵬笑到:“這才是我認識的戴主任嘛。”

結束通話電話,戴嶽籌劃了一番,因為想讓村民創收的心情太過於急切,以至於毫無準備之下將變壓器專案上馬,才導致瞭如今的境地,這總計二百零三萬的錢就當買了個教訓,但卻得到了幾百個變壓器熟練工。

先前變壓器上馬之時戴嶽曾瞭解過,這東西的用途太廣泛了,可以說只要是電器就用得上,即使JP公司不合作,以村裡的規模和熟練程度,重新找一家合作商也不算是難事兒。

加上何澤鵬的二十多萬就有六十萬了,先前鎮裡批的創業基金還有十多萬沒花出去,這就是七十多萬,還差五十多萬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湊齊賠付給公司。

正想著的時候,一個黑影出現在窗前,戴嶽警覺的問到:“誰?”

一個瘦高的身影推門而入:“戴主任,是我。”

戴嶽抬頭:“鄢大爺,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

來人正是鄢又成,手裡提著個袋子躲躲閃閃的到:“哦,我去前面魚塘裡看了看,回來看到辦公室燈亮著,所以上來看看,戴主任怎麼還沒休息呢。”

戴嶽應到:“哦,我想些事情,差不多也要休息了。”

鄢又成‘哦’了一聲,並沒有看看就走的意思,問到:“聽說公司來人要賠錢?”

戴嶽苦笑一聲:“東西做壞了麼,當然得賠。”

鄢又成說到:“不是我說,劉德成就是顆老鼠屎,壞了村裡的大好形勢。”

戴嶽搖搖頭:“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什麼用啦,再說他不也被關起來了嗎。”

“怎麼沒用,”鄢又成有些激動:“我都是快入土的人啦,一輩子就看著劉集村的村民面朝黃土背朝天,雖然不像山區那樣窮,可也沒什麼翻身的本事。因為窮,村裡偷雞摸狗打牌賭博一直不斷,不管誰來治理都沒用,好不容易盼來了你戴主任,才一年的時間就讓村裡大變樣,可就因為劉德成這顆老鼠屎,把群裡的希望給斷絕了,還背上一百多萬的債務。”

戴嶽勉強笑了笑:“鄢大爺,你放心吧,我是打不垮的,過了這道坎,我還是要帶著大家富起來的。”

“嗯嗯,”鄢又成點頭到:“我就知道你這個後生能行,雖然原則性不強,但是能幹事,也能幹成事。”

這下戴嶽是真笑了:“鄢大爺,我怎麼就原則性不強了?”

鄢又成眨眨眼睛:“是我用錯詞啦,你這應該叫靈活變通?”

“就該叫靈活變通。”戴嶽說到。

鄢又成點點頭:“好啦,看到你這樣,劉集村還是有希望的,我老頭子回家睡覺啦。”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戴嶽眼尖,看到鄢又成進門時的袋子沒帶上,便上前一步提起袋子:“鄢大爺,你的東西掉啦。”